韩令坤去的。”皇后笑了一下:“这并不是我神机妙算,官家亲征之前,将他的大致方略都与我说过。不过我记得不很清楚,时不时还犯一犯糊涂,所以还得向你请教。”向训在座中礼道:“圣人谦逊和蔼,真教臣下感动。圣人但有所问,臣尽职作答就是。”
“嗯,也没什么。只是我有些疑惑:韩令坤办事一向精细,能征善战,手下强将众多,又兼有治政之才,怎么扬州倒有失守之虞了呢?”这句问话,君怜其实是诈向训的。她并不知道扬州目下情形如何,可是,通过一步步夯实向训所携的兵马数额、军种和去向,她已经大胆地逆推出了事情的前因。“有失守之虞”是个模棱两可的说法,君怜拿不准扬州是已经失守,还是正在坚守中,只能如此试探。
可是这话在向训听来就是皇后的婉辞,显然,皇后已经掌握了基本事实,知道扬州弃守了,官家才心急火燎地将自己召过去。他没想到,皇后居于深宫,消息竟如此灵通!
“咳,”向训苦笑道,“韩令坤所部的人马毕竟有限。扬州的唐军虽说不堪一击,乡里的‘白甲军’却多,就凭韩令坤那几千军士,的确不好对付。”
“哦,‘白甲军’?这是什么军队?”
“咳,就是些乡里匪党自己结成的杂牌队伍,身上披的都是白色的纸甲。那些匪徒冥顽不化,不肯接受我大周声教,反而四处伏击王师士卒。虽说他们的战斗力远不能与我大周精锐相比,毕竟,人数多了也是麻烦……”
皇后默然。
现在,她终于明白扬州危机、乃至整个淮南战局危机的肯綮在什么地方了。“白甲军”的存在,绝不会如同己方所宣称的那样,是愚蠢乡民螳臂当车、顽拒教化的结果。民间自动结成武装进行反抗,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被迫自卫。
他们在保卫什么?自己的家园?自己的财产?自己的家人?那么,是谁毁坏了他们的家园,是谁夺走了他们的财产,是谁伤害了他们的家人?
大周禁军士卒中都有些什么陋习,几乎在君怜与君贵相识的最初,君贵就已经告诉过她,她也亲眼见证过。因为那些恶行的存在,王师出征的正义性被消解了。得不到百姓支持的军队,是无论如何也难以长久打胜仗的。
与此相比,暴涨的淮河,寿春城下的积水,馈运不继的粮草军械,不习水战的劣势,江南潮湿天气导致的疫病……又都不算什么了。
她所担心的局面正在成为事实。
良久,皇后对向训勉力笑道:“我还是那句话,向南院见到官家后,务必请他多保重身子,不要为一时一地的得失而……而过于操劳。”向训郑重揖道:“是,臣谨遵殿下教旨。”
坤宁殿。从夜至晨,香炉消歇,铜漏滴答,玉灯长明。
外间值宿宫人的鼻息,轻轻地此起彼伏。
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诸物的影子在缓慢地移动变换。
君怜彻底地失眠了,一夜睁着眼到了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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