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明目张胆的争奇斗艳,但女人们总有本事显出些新鲜花样。旗袍的花色倒是一体的素,妆也化得检点,但要么项链,要么耳坠,要么手镯,身上总有些光华璀灿的地方。香水更是用得名贵。重庆这地方跟上海来比实在算不得什么,但自古山灵水秀,生出的女人们个个苗条俊俏,能娶到豪门里去做阔太太的更是个中翘楚。因此这一天“东禾园”里着实算得上美女成群,一时衣香鬓影、莺莺燕燕,“张太太”、“胡太太”、“章太太”的娇呼声所在皆是。我当然也在众宾客之列,但柏然对这样的情景着实头痛,躲在书房里不肯出来,范文嘉既是苏太太打算力捧的对象,此时自然先不忙露面。 等到用完茶点,拍卖会立刻就要开始时,范文嘉方娉娉婷婷地与苏太太一同从楼梯上下来。这一天大家都素,范文嘉却老实不客气地着了一袭宝石蓝的长裙,烫过的短发恰到好处地拢到两颊边, 将微黑的脸衬得分外俏丽。我注意到她长裙的领口开得很低,露出颇为白皙的胸口肌肤,项链上的坠子相当别致,既非钻石也非蓝宝石,而是一只形状古拙的鸟。只是远远看着,猜不出质地是石头还是别的什么。走到转角处便停下来,一身素白丁香暗纹旗袍的苏太太挽着范文嘉的手,笑容可掬地对安静下来的众宾客说道:“今天给大家介绍我的妹妹,范文嘉。她刚留学归国,学的是考古专业,今天就由她来做拍卖会的司仪。”我恍然大悟,立刻觉得苏太太的安排再妥贴也不过。既然是当司仪,哪怕范文嘉穿得再华丽几分也是理所当然。这一晚她自然是众人的焦点,苏太太得偿所愿。
乾隆爷的青花瓷瓶
拍卖会已经开始,我上楼将苏柏然逮了下来。他对宾客间的应酬颇感厌烦,但对拍卖古物却相当感兴趣。我们找了个角落坐下,这时已经拍卖到第二件,是一只高约二十几厘米的青花瓷瓶。从香港请到的姓唐的拍卖师请范文嘉将瓷瓶慢慢地展示给众人看,一边与她搭档说相声般一唱一和道:“范小姐,你现在看到些什么?” 范文嘉道:“原来这并不仅仅是一只普通的青花。瓶身虽然是青花烧制的双蝶戏花,但内瓶却是粉彩。” “请问是什么样的图案?” “鱼戏莲藻。对了,大家请看这只瓷瓶的腹部,这里有四瓣海棠花形的开光,请看,透过这海棠就可以看到内瓶的游鱼。” “依范小姐看,这只瓷瓶应该是何时的作品?” “我想应该是乾隆年间的官窑作品吧。对了,这里还有个机关。” 范文嘉眉头微皱,请唐先生帮忙托住底座,自己却小心转动瓶颈,只一两分钟,瓷瓶竟成了一盏稍矮一些的烛台,烛身以鱼戏莲藻的粉彩簇拥着,内里是烧制好的黄蜡。带有开光的瓶腹转上来,竟然便是一盏防风。 众人一片惊叹。范文嘉展眉笑道:“这种官窑转心瓶确实是乾隆年间烧制的。乾隆一朝的瓷器有个说法,叫做‘浑厚不及康熙,秀美不如雍正’,但在设计巧妙上却远有过之。大家知道,清朝三帝都分外迷恋烧瓷,雍正帝甚至就在每日上朝的宫殿旁侧设置有专门烧窑的机构,所以这三朝的官窑成就最大。等到乾隆之后,嘉庆一朝的瓷器虽然仍旧精美,却已经显出了颓势。” 唐先生接话道:“那你的意思是说,乾隆一朝的瓷器是最后的精华所在了?” “没错。乾隆这个人很有意思,他有雄才大略,却又*倜傥,从国政大事到后宫情事甚至到烧瓷的小事,莫不费尽心思。大家请看这只转心瓶,其实算不上乾隆爷烧出的最古怪的作品,但就这只出自‘古月轩’的‘青花转心瓶并粉彩防风烛’,当中其实是别有一番故事的。” “范小姐可不可以把故事也讲给大家听一下?” 范文嘉一笑:“这却是跟乾隆爷的*韵事有关系了。我一个女孩家,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讲。这样吧,一会儿谁拍到这只瓷瓶,我便将其中的奥妙专门誊一个副本,跟拍卖证书一起jiāo给买主。毕竟乾隆爷的故事算得上大秘密,我想这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