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大军又行了十日,总算如期到了忠州。
忠州是个颇有意思的地方,它北接宁国的军事重地雍州,西北毗邻俄羌的最大部落可木拉塔,西南横着一座熊猫山隔开了梁国与天川国,是梁国的交通要塞,是从任意一个邻国进入梁国的必经之地。
依理说这样的地方是无需修建得太过繁华的,若一朝起了战事被敌人强占,那九衢三市、绣闼雕甍岂不都白白送与他人。偏梁国的老大们不信这个,将忠州建得二分明月不说,还允许别国商人到此通商,使得这原本孤寒的边境小城华丽富贵不输江左。
华丽富贵有之,危机隐患亦无处不在。偌大的一个忠州城,商人百姓入得,武人细作自然也入得,因而不仅忠州城外的长风县驻守着五万精兵,城内更有数不清的衙役捕快藏于人群之中,细究起来,只怕连建京来的禁军、亲兵都有。
梁国将忠州建成这样一座外面镀着金子内里藏着钢铁的各族融合大都会,无非为彰显三件事:其一,爷有的是钱财,破窑洞都能建成金屋子;其二,爷有的是气量,恩准尔等披发左衽的异族到爷的金屋来赚钱;其三,爷有的是兵力,纵这样一个兼收并蓄的开放之地也不会出一点乱子。
忠州商贸繁荣,想必上缴国库的税金也蔚为可观,然而它之于梁国的意义却不仅止于此。它更像一个符号,象征着梁国在诸国之中卓然的地位。偏俄羌军在忠州界里打劫商队,烧杀抢掠,这无疑是给梁国的脸面上泼屎泼尿,恩献帝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
除非俄羌割地赔款,俄羌王跪下道歉,否则大梁与俄羌之战在所难免。只是梁国是由长风县直接攻入可木拉塔还是加入宁国与俄羌在白沙县的战役,尚没个说法。不仅身为天启军主帅的慕王说得皆是活话,连曜日凛都不曾给我任何指示,要我或左或右地引导慕王。
正逢眼下我还有些私事要办,便静候旨意吧。
晌午丞暄带着老朽木疙瘩和年轻的朽木疙瘩们与忠州驻地军汇合,整编队伍去了。我在军中算是文职,便没有跟去;倒是玉碗儿那小子暂被编入慕王的亲兵队,随着一道去了。
天不晴不阴的,我在营帐中看书也看不真切,索性出去碰碰运气看这融合四方的忠州城里有没有子凌的踪迹。
原想着和平日里跟着我的近卫们打声招呼再出去,不想他今日竟将近卫们都带了去,只留我与几个军医在营地中。我想着不过随性寻人,多不过一二个时辰,肯定比他们回来早,便不留话也没什么。
不多思量,我趁着天光尚早,进了忠州城。
西北风沙大,男女老少皮肤都有些粗糙,尤其是成了年的汉子们,没一个细肤光滑的了。你若在街上看见个细皮嫩肉的,必不是当地人。
咱们上京水土好,小爷哥儿两个自幼吃的是粳米与羊肉,自然比等闲的外地人瞧着还要干净些,想来若是子凌当真在此处出没过,也该有人记得。
他出事之处距铁锅儿养伤的白沙县不足百里,白沙县属雍州管辖,到长风县亦不过三百里,忠州城鱼龙混杂,他选在此处蛰伏养伤也未可知。
有了这个念头,我步子都比平时轻快了些。
指着自个的脸问旁人,你可曾见过一个跟我样貌一致的人,怕是会被当成失心疯送到官府,我自然得想些别的法子。
来到一家客栈,我与掌柜的问了声好,笑问,“掌柜的可还记得我,前些日子在贵店住过的?”
掌柜将我打量了一番,不说记得也不说不急的,“公子这样的贵客老朽原应记得的,可近来生意太火客人太多,呵呵,贵客今日来是打尖还是住店?”
我拿出一粒碎银子放在柜上,推到他跟前,“掌柜的事忙,一日见得人比旁人一月见得都多,一时将小可忘了也是有的。然我近日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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