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扶着一位老大娘在刘岩面前坐下:“大夫,我娘腿脚以前挺好,这两个月来忽然走不得路,一天不如一天,请帮忙诊治一下。”他一出声,刘岩三人便愣住,听出这人正是先前在人群当中答话的人。只见这人三十来岁,长得斯斯文文,倒不像什么奸诈之徒,不知怎地竟然带人做这拦路行抢的事来。那人看刘岩三人这模样,也知被认出来,尴尬的笑笑,他娘却叹道:“儿啊,我说了不医你还扶我过来作什么?这是老天在惩罚我生出个强盗儿子来,就让我残了罢……”
那人羞愧道:“娘,这都是孩儿的错,只要这大夫将您医好,孩儿就去官府投案,要杀要剐都让我一个人来。”老大娘道:“老母在世你却要一走了之,你要任你娘自生自灭吗?还有这数百难民,你叫他们怎么办?”刘岩三人听了都是一惊,原来这些人都是难民,就不知是哪里人,又受了什么灾?
那做儿子的好言相劝:“孩儿明白,只要娘爱惜自己的身体,让大夫好好医治,孩儿一定会尽快想办法安置好这些难民,不再做拦路截道的事。”老大娘听了才肯好好让刘岩看病。
刘岩心道:“无论如何,此人倒是个孝子。”他仔细看了老大娘的患处,说道:“老人家关节受了凉,风寒湿气乘虚内袭,正气为邪所阻,不能宣行,因而富滞,气血凝涩,久而成痹。”
那人若有所悟:“莫不是这风餐露宿所致?”见刘岩点头,又问:“将如何医治?”
刘岩道:“看是想医好一时还是想根治了。”
那人知道刘岩话出有因:“医一时如何?根治又如何?”
刘岩道:“若只医一时,就用针炙祛除寒气,药石活络气血,五天便能行走,可保一个月。但若想根治,那就必须善加调理,再也受不得风寒,若还是这般居住环境,那也不用医了,不出三月下肢必定瘫痪,无药可医。”
那人听了久久不语,面露戚容,老大娘道:“生死有命,我儿不必忧虑,为娘活了一大把年纪,什么苦没吃过?那二牛只有半截人,还不是只用手也能行走?”
刘岩猜想老人家说的二牛多半是之前拦路的三个残疾人中坐在木板上那人了,他叹气道:“手足筋络气血相通,若仍旧风寒不禁,一年之内,只怕手臂也动不了了。”
老大娘又道:“那韩奴儿手足俱无,也活得精神!”他儿子听了,再忍不住,抱住母亲大哭起来:“孩儿不孝,不能让母亲安享晚年,却受如此痛苦……”围观之人神情凄然,不少妇人也忍不住垂下泪来。
老何咳了一声,问道:“这位老大姐面对生死病痛泰然自如,真是让在下十分敬佩,不过有句话,在下却是不吐不快。”
老大娘叹道:“我知老先生必问:我们这些难民为何甘愿忍受这风餐露宿之苦,而不去城镇求得安身之地?”
老何点头道:“在下往来荆州益州之间颇频繁,知此地近年来乞者甚多,本以为是寻常的穷苦人,却不知是难民,既是难民,益州府没有不好好安置的道理,为何不去州府求援?”
老大娘的儿子抹了把眼泪鼻涕,冷笑道:“若是益州府肯收留,我们何必在此行乞?唉,你也不必说的好听,这位小大夫说的对,我们如今已形同盗匪。”刘岩三人都是摇头。
老何皱眉道:“没想到州府竟如此枉顾民心,他们就不怕激起民变?”
老大娘道:“这位老先生有所不知,去年雍州多处出现山崩地陷的天灾,死伤无数,哀鸿遍野,引得人心惶惶,纷纷逃往其他州府,背井离乡的难民怕不有几十万,益州各地先后也收容了一些难民,但难民源源不断,各地也恐库粮不足,引起本地居民恐慌,于是严令禁止难民入城,我儿原是临潼县知县,侥得百姓信任,带着自愿跟随他的五百余户辗转到此地。既入不得城,便想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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