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鲜血喷溅在地牢肮脏污秽的地面上,恰似一朵被肆虐的冬风璀璨的红花。凝滞的空气里是挥之不去的血腥气息,随着衙役鞭鞭击落,浓烈的腥味愈发刺鼻辣嗓。回荡在铜墙铁壁里的鬼哭狼嚎之声,也渐渐虚弱无力。
锦衣玉食的冯姨娘连针扎了指尖也得好一顿痛骂侍婢,如今衣裂血出、皮开肉绽却也只得任人宰割。而执刑的衙役毫无怜香惜玉之心,浸了辣椒水的长鞭狠狠抽打,每一鞭皆打得她蜷缩身子瑟瑟颤抖。
“她可招供?”
审讯的主事兀地大惊,登时命两衙役住手,忙回身行礼道:“殿下!此处腌臜,有卑职效力,殿下当不可来此啊!”
“少废话!普天之下,殿下想去何处,还要你管?”嵩义没好气地冷哼,“快说她到底招没招?”
“是是是。”主事牵袖抹了把额上的汗,忙笑得谄媚,“都说人贱骨头也贱,这贱骨头到现在也未曾开口,卑职正打算寻口大锅来,将这贱骨头熬上几个时辰,不怕她还不开口!”
景凌递了个眼色,嵩义心下明白命众人退去。
主事虽嘴上说得甜,但这烫手的山芋他巴不得扔开,连番问话自己也早已饥肠辘辘、口干舌燥,只求个解脱,忙带人急急燥燥出去。
一时牢狱里除了半死不活的冯姨娘外,只留下景凌与嵩义、白风三人,死寂得只能听见墙上插着的火把在哔啵地卷着火舌,连带被铁链吊住手腕、耸搭着头的冯姨娘竟好似连呼吸都止了。
嵩义上前用刀鞘挑开她湿漉漉的长发,探了探鼻息,这才回禀:“还醒着。”
“没想到他们下手如此之重,冯姨娘还能闭口不言。”
白风随景凌立在长案之后颇有感慨,景凌只淡漠地掀开长袍随意入座,冷漠的眉眼却暗藏锋刃的汹汹杀意,沉寂间已令封闭狭窄的牢狱充斥尊贵超然的压迫与威严,教冯姨娘不得不强咬着牙抬起沉重的眼眸,望着眼前冷锐如锋的红裳男子,不由得哆嗦得更厉害,铁链相撞都是沉闷的哭嚎。
“我知凶手不是你。”
景凌面无表情地微启红唇,秀美的桃花眼里噙着一抹调谑,微微扬起的下颌是满溢而出的挑衅与试探,言语轻巧不屑。
冯姨娘麻木又怅惘地盯着他的眼,许是思索了片刻方才懂得他话里之意,登时怒目圆睁,疯狂地拍打着铁链,嘴里粗哑地嗷嗷狂啸。
“若说你与本案的唯一关系,便是凶手将火毒藏于你院中,幸好被你侍婢发现,于是你灵机一动嫁祸芦馆,如法炮制。”景凌神色从容,寡淡到薄情的言语里蕴着讥讽的冷笑,教人心惊胆战。
“啊嗷吃、道……啊嗷吃、道……”冯姨娘粗哑的嗓子使出浑身的力气嘶吼,适才被强吞了滚烫的炭火,这烧灼的声音相当难听更教人难辨其音,回荡在忽明忽暗的影绰间平添几分阴森诡异。
“然而,在芦馆枯井中发现的第二具女尸,面目全非却因腰间佩物而辨得出正是你派去芦馆嫁祸于人的侍婢,她畏罪自杀,生前留下自白书藏于布枕之中,行文间力证你乃主谋,顺藤摸瓜,今日一早从你屋内搜出火毒,证据确凿,罪当一死!”
“……啊啊……”
冯姨娘徒劳地挣扎,拼命摇头,眼泪混着血水流过肮脏的两颊。
景凌略微前倾着身子,倏尔笑道:“如何?这编纂的故事,可甚和你的心意?”他挑了挑眉,复又坐直身子,高昂着下颌不可一世地笑得轻蔑,“那日在绾宅唤你来厅上一叙,便是为调虎离山,好叫我的人行动便宜。”
“只要我愿意让别人相信什么,那便是真相。”景凌顿了顿,伸直双腿交叠在长案上,靠着椅背,甚是散漫不羁,把玩着玉冠垂落的丝绦在指尖玩耍,幽幽然地叹息道:“反正我在京中出了名的纨绔无赖,断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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