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小案又何足挂齿?御史台哪怕在冬审时复查此案觉有蹊跷,参奏弹劾,也是你死后之事,又有何益?”
冯姨娘惊愕,却未在哀嚎。
景凌复又挥手,白风立时上前,端着笔墨纸砚的书案搁在冯姨娘面前,尔后又起身解开拷住她双手的铁链。冯姨娘霎时侧倒在地,四肢像被抽走骨头似的无力,但景凌知道她依旧清醒。
“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姑且留你一命。”
晨时的阴云密布,在午后又浮出白晃晃的冬日。待得顾青山纵马驰骋赶到大理寺时,已是血色落霞漫天,铺满铁蹄下冰凉的官道。
她翻身下马,避开大理寺有人把守的正门,打墙头一跃而入,敛气屏声地穿过一片郁郁苍苍之色,终还是抓了个稚嫩的差役,以青蜺要挟领她往地牢去。差役只当她来劫狱,引至地牢附近游廊后脚下有意启动机关,反被警惕的顾青山一掌劈昏。
她已无须要人引路,躲在暗处衡量了一番地牢门口的守卫,心中有所计较,拾起几枚石子弹出,声东击西,引得一批守卫前去探查,余下之人顾青山则以灵动的身法瞬息而上,迅速点穴,十来人等皆眨眼间无从动弹。
顺利混入地牢,她立时长驱直入,若待得那帮守卫去而复返,她则难免久战。
她不曾料冯姨娘竟被关押在大理寺,一路从昭京府衙赶来,更未料到自己甫入地牢不久,嵩义竟已候在眼前,没好气地冷哼道:“殿下让你在此处听即可,不可再入。”
“他早知我会来此?”顾青山蹙眉。
嵩义没解释,转身便走进紧挨着的牢房。
顾青山放缓脚步上前,正听牢房中传来景凌那一句——“我知凶手不是你”。
她暗暗思忖,如今对景凌的旧疑未去,又添阴沉,
顾青山未出声惊扰,依言在外旁听,听至景凌那般编纂的“真相”,饶是她也禁不住手足俱冷。待得景凌微躬身子自低矮的牢门而出时,顾青山才惊觉自己浑身冷汗,连后衣领都濡湿了。
“怎的脸色这般不好?”
景凌关怀地探手向她额头,却被顾青山僵硬地避开。
嵩义和白风相继而出,正好见着这一幕,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恰好这时守卫急急赶来,铿锵的脚步打破二人的僵局。
悬在半空的手尴尬地垂落于身侧握成拳,景凌却似不在意,吩咐了一句“退下”,守卫队正立时率人告退,一如来时般迅速。
“这里腌臜,咱们去外面说。”
景凌含笑浅语,二人自往外去,只顾青山有意走得极慢,想落于他半步之后,奈何景凌始终迁就于她,竟能时时刻刻并肩前行。嵩义几度欲言,都被白风一记狠眸而咽下,直到出了牢狱,景凌方说:“此处距凉亭虽近,却难免寒冷,又唤炭火、屏风终不如在家中自在,不如去厅上如何?”
景凌未曾予她辩驳之机,早已迈步,顾青山唯有紧抿红唇随于其后。
“冬夜总是比往时早些,落了日头,天色便青黑了,今夜倒难得有月。”
景凌沿路言之良辰美景,皎皎月华,皑皑清辉,可顾青山始终垂眸沉默。
景凌倒也不觉美人无趣,愈发兴致勃勃。夜风荡起,他解下氅衣欲披在顾青山肩头却被她挥手挡住,景凌只笑而不语,复又将氅衣搭在臂弯间,若无其事般的却有意靠着她走近。
看她清丽的乌发素颜,看她低垂的明眸秋波,看她微颤的浓密黑睫,不染纤尘的素美便如此刻白玉无瑕的月霜,婉约剔透。微蹙的眉尖荡开愁思,教景凌心生怜爱,忍不住伸手欲扫走她的阴霾,却在抬手的片刻间,无声垂落。
跟在远处的嵩义急得揪着白风衣袖,咬牙道:“咱们殿下有意为她绕这般远路去花厅,她倒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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