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如何创作出这本奇书的,更应该去品鉴文本本身的文学趣味和艺术魅力。
黛玉作为女一号,作者赋予了她仙界的身世渊源,但无论是在仙界还是后来下凡还泪,她都身世飘零。在追溯她身世的第一个轮回里,她是西方灵河岸三生石畔的一株绛珠草,幸得宝玉的前身神瑛侍者甘露灌溉,终于修成女体,终日游于离恨天外,饥则食蜜青果为膳,渴则饮灌愁海水为汤,之后追随神瑛侍者下凡,开启了还泪的人生,最后泪尽而亡回到太虚幻境后应该修成了正果。作者赋予了黛玉体多病多愁c唯美脱俗c凄楚哀婉的气质,使之蒙上神秘主义的色彩,这种写作手法可能和雍乾时代严酷的文字狱有关,其实只是一种隐晦的障眼法。障眼法的运用不仅体现在黛玉身上,也贯穿整部红楼,最集中地体现在第五回贾宝玉梦游太虚幻境这一章节里,其中预示了书中所有主要人物特别是大观园众女儿的命运。有人批判说这是一种因果循环的宿命论,是老曹的历史局限性,对此,我不敢苟同。我认为这只是迫于文字狱的一种创造性的艺术手法。红楼和《金瓶梅》一样,整部书也是平铺直叙地白描日常起居饮食,迎来送往,极尽琐碎细腻,没有其他文学作品的步步悬疑和大起大落的迭起c柳暗花明,看似波澜不惊,实则暗流涌动,如同高手过招,不留痕迹,细读妙不可言。只不过,《金瓶梅》假借宋徽宗时代,所有的情节都完全用写实法,时人如何买官卖官c行贿受贿c勾搭成奸,三教九流的市井生活如何迎来送往的世故人情等都写得明明白白,丝毫不忌讳,而对于男一号西门庆的性生活更是写得裸,从而惊世骇俗。红楼梦虽然也是现实主义作品,但其写作手法却极尽隐晦,这使得整部书都显得扑朔迷离,引发了后世方兴未艾的红学现象。
“假是真来真是假”。说黛玉尖酸刻薄的人只是看到了表象,作者实则是在声东击西,揭露表面一团和气的贾府内尔虞我诈的争斗。周瑞家的送宫花一节是大家所熟知的。当周瑞家的将宫花送到时,黛玉只就宝玉手中看了一看,便和周瑞家的抬杠,一般人只看到黛玉尖酸刻薄,却没看出周瑞家的狗仗人势,不动声色的挑衅。当时十岁左右的黛玉还只是一个率真的小姑娘,因为贾母百般宠爱,远胜迎c探c惜三春,因此她随口就问:“还是单送我一个人的,还是别的姑娘都有了呢?”不料周瑞家的却道:“各位都有了,这两支是姑娘的了。”周瑞家的话看似有一说一,稀松平常,其实分量并不轻,实则是作为王夫人帮派的代言人对黛玉乃至贾母的一种暗中挑衅。黛玉其实一点也不在乎花,也不真在乎周瑞家送花的顺序,但她在意周瑞家的狗仗人势的心态。事已至此,被黛玉这么一问,周瑞家的完全可以真诚地笑着委婉地解释一下:“我看这些宫花朵朵都一样好,因为顺道一路送,所以最后才送到了姑娘这里,想必姑娘也不会在意我的疏忽。”而当黛玉听了她暗含挑衅之语,冷笑道:“我就知道,别人不挑剩下的也不给我”,此时此刻,周瑞家的作为封建等级制度森严体制下的奴才,听了仍然一声儿不言语,这种不卑不亢的态度是裸的叫板。诚然,这一情节中,黛玉表现得很敏感,而周瑞家的没摆正封建礼教尊卑有序的位置才是关键。
“天上掉下个林妹妹”,黛玉冰清玉洁,至情至性,却被很多人误解为尖酸刻薄,这是对红楼多么深刻的误读。纵观前八十回,黛玉除了戏谑过刘姥姥为“母蝗虫”之外,她没有伤害和轻侮过任何人。她为人率真,懂世故却不用世故。她六岁时进贾府就知道“步步留心,时时在意,不肯轻易多说一句话,多行一步路”。但是当他遇到命里的“天魔星”宝玉之后,她就无暇再顾忌别人怎么看她,她只在乎宝玉怎么看她,宝玉在心里把她摆在怎样的位置。只要宝玉安好,只要宝玉把她作为第一知己,便是晴天。其实,黛玉不仅不是尖酸刻薄的,却几乎是红楼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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