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府只有屈指可数的贾母c贾政c凤姐c贾琏c鸳鸯c平儿c紫鹃等人从内心来说不排斥她。而即便是这些人,也在无心之间,拿黛玉作挡箭牌,使她无端遭受嫉恨和中伤。且不说大家熟知的第二十七回“滴翠亭杨妃戏彩蝶埋香冢飞燕泣残红”中,薛宝钗扑蝶无意听到小红和坠儿谈与贾芸私传手帕的事,宝钗立即就来了个金蝉脱壳,成功的将这种不光彩的是非嫌隙风险转嫁给了无辜的黛玉;再比如在第四十六回“尴尬人难免尴尬事,鸳鸯女誓绝鸳鸯偶”中,鸳鸯的嫂子被鸳鸯c袭人c平儿一番抢白之后,来向邢夫人汇报时,言辞闪烁,凤姐怕邢夫人怪罪,假装斥责平儿,这时丫头丰儿忙上来回道:“林姑娘打发人下请字请了三四次,他才去了”凤姐听了方罢,故意还说:“天天烦他,有些什么事!”丫头丰儿能够和凤姐如此默契地唱双簧,拿黛玉做挡箭牌,可见类似的事情在荣国府是屡屡发生;就连深爱黛玉的宝玉有时也无心做出这样的事来,比如在第五十八回“杏子阴假凤泣虚凰茜纱窗真情揆痴理”中,藕官在山石上烧纸祭奠死了的菂官被一婆子捉拿现场,婆子得理不饶人,宝玉为了维护藕官,忙道:“他并没烧纸钱,原是林妹妹叫他来烧那些烂字纸的,你没看真,反错怪了他。”书中类似的例子还有很多,仅从这三个例子,足以看出黛玉在荣国府长期被大家作为挡箭牌而受到无辜的中伤,被上上下下的人嫉恨,她人缘不好并不是因为她自己尖酸刻薄,她多愁善感也不是因为天生的,而是荣国府这个恶劣的环境造就的。试想在进贾府之前,黛玉可是五代列侯林家的独苗,是前科探花c圣上钦点的朝廷高官淮扬巡盐御史林如海及其夫人贾敏的掌上明珠,是充男儿养正经八百延聘西宾接受正统教育的女子,可以想象她曾经得到的爱是多么的富足,安全感和自信心是多么爆表!黛玉在进京初进贾府之前,与父亲林如海的告别之语,虽然只有寥寥数语,却无比催泪——“那女学生黛玉,身体方愈,原不忍弃父而往,无奈他外祖母致意务去,且兼如海说:‘汝父年将半百,再无续室之意,且汝多病,年又极小。上无亲母教养,下无姊妹兄弟扶持’”如海之话还没说完,批书人已经按捺不住,批道:“可怜!一句一滴血句一滴血之文。”由此可见,如海是多么珍爱黛玉这个病弱的女儿!这在封封建社会,如海对黛玉的这份深沉的父爱是多么弥足珍贵!整部红楼里,对父爱温情的描写只有甄士隐和林如海了。同时也可看出如海和贾敏夫妻曾经是多么琴瑟和谐,伉俪情深!如海的人品与整部书中的其他男子相比,那不知要甩多少条街!黛玉生在这样的家庭,从小耳染目濡,怎么可能不深深地影响她的三观?因此以后她视天下男子都为“臭男人”,她对宝玉的爱情忠贞不渝,视之如命。然而,在父母相继而亡被荣国府收养之后,寄人篱下的苦楚与之前的幸福是何等的落差!黛玉曾经的幸福是湘云从未经历过的,湘云还在襁褓之间就父母双亡了,她没有得到过也就没有失去过,她又怎么可能像林黛玉那样多愁善感c患得患失呢?即便是豁达的史湘云,不是也一再表露出对黛玉取代曾经的她承欢贾母膝下并与宝玉耳鬓厮磨而吃醋吗?
艺术来自生活,却高于生活。黛玉这个艺术形象肯定在现实生活中有这么一个大概的原形,可能是作者本人c兄弟c父亲c叔叔或亲近熟悉的某个男子的一个青梅竹马的初恋情人,最终这场爱情被无情的现实夭折了。宝黛的爱情故事必然有一定的生活原形基础,但更多的是作者创造的。以此类推,书中很多人都确有原形,但他们丰满的形象更多来自于作家的创造。也有一些人根本就没有原形,只是为了整部宏著创作的需要而产生的。又或者与当时的文字狱有关,作者不能太写实,只能把自己熟悉的人事拼凑加工,再加上丰富的想象力大量创造,并采用隐晦微妙的方式表达。然而,作为读者,我们不应该过分的去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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