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早些回去吧。"

    她看清那人容貌，一惊。

    是云氤。

    螽狐目送她们渐渐走远。

    "二哥！"小公子从暗处一蹦一跳地跑出来，扯着螽狐的袖子，眼睛亮晶晶的，"我做得可好？"

    螽狐摸摸他的头，一笑。

    第二日开始下雨，连续下了两三天，每天停雨的时间都不超过半个时辰。三天后，终于在黄昏停歇。天空在远处露出一小块光，像眼睛。

    云烬和穆婪胥还没有回来。

    娄鹤子在日落时分过来了，居然还记得无惜随口说要安神药丸，带着有很重药味的香丸，说是特地为她做的。接着很自然地应无惜的邀请留下来吃晚饭。

    饭后是浅夜，侍女掌灯毕，云氤提议来热闹热闹，于是大家去了半镜坞的南堂。南堂为了采光，有两面没砌壁，垂红绳湘竹挂帘。春夜花眠，她们在南堂地板上铺了百合花罗垫和府绸毯，又将挂帘后面的纱帘也解下来。几个侍女兴致勃勃地奏乐，紫岫唱歌。凉风习过，悠悠歌声和着轻纱曼舞，景致动人。

    无惜和云氤娄鹤子等人坐在一旁看，她用小泥炉慢慢熬着木樨糖，旁边的格子木盒有很多配料，她一样一样挑选。木模是以前的，上面有道细微裂痕，还是前几年跟他学做糖时不小心摔的。

    阿罔说，有没有那么一个人，让自己无法忘怀，无法释怀？

    怎么会没有呢。

    娄鹤子拿起描花鸟瓷罐闭眼闻桂香，看起来很是享受。无惜趁他不备夺过:“让香味跑掉就不好了。”

    “小丫头”他只是笑。

    她将盛玉米饼的锦纹碟推过去:“您老人家就吃这个吧。”

    “你在做什么糖，给谁吃，云公子吗？”

    无惜抱着罐子，身体左右摇摆着:“给自己呀。”

    玩了一会儿，大家都有点累了，坐在百合花罗垫上喝茶聊天。云氤拖着蒲团去了安小姐那儿，无惜仍是一心一意地熬糖。

    忽然有人惊呼一声“穆管事！”，众人纷纷四处寻觅，这时从朱柱阴影里走出个白衣侍童来，高高瘦瘦，笑容明朗。他弯唇笑道:“刚回来，看到你们热热闹闹的就没打搅。”

    众人又笑开了，几个侍女嬉笑着怂恿紫岫上去唱一曲，后者红了脸，死活不肯了。无惜将熬好的糖倒入瓷模，跟着起哄，和小孩子心理是一样的:“紫岫唱歌最好听了，刚刚唱的那什么，c越人歌c最适合给穆婪胥听呀。紫岫，快去吧。”

    周遭的笑声愈发响亮。

    四周发出一阵唏嘘声。无惜扫视，见是穆婪胥走了。紫岫脸上的红晕还未退去，嘴角笑容已经挂不住了。

    安三小姐笑着说:“再来一曲呀，紫岫！不会是只想唱给穆管事听吧？”

    这话说的毫无回旋余地，紫岫轻轻咬唇，小声道:“不是这样的”

    那些侍女不停催促她。鸢尾看不下去，轻咳道:“紫岫不想唱就算了吧，反正刚才也听过了，叫其他人上吧。”

    侍女们悻悻住了嘴，不消片刻又叽叽喳喳讨论该谁上场。

    无惜托着腮帮凝视安小姐。娄鹤子不期然发出笑声:“嗤嗤嗤你们这堆人呀，还真是好玩。”

    她瞥他一眼，又开始看糖。

    熬好木樨糖，收拾一下便往半镜坞走去。她性急，等不了糖冷却就丢进嘴里。

    穆婪胥在让小厮整理东西，见她来了，行礼:“少夫人。”

    小厮抱着一沓书，也弯了弯腰。

    无惜免了他们的礼，看向穆婪胥:“一场满月席要这么久”

    “公子遇见了一位故友，盛情难却，故而耽搁了。”

    指尖拂过提梁茶壶c烙花茶罐:“那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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