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然则古之成语不能以分别之单语解之,断可知矣。(《传》以文王上接天下接人解“文王陟降”,《笺》以天上下其事解“陟降厥士”,皆坐分别解之之误。)又如《大雅》“帝命不时”,“不时”即“丕时”。《书君》“在让后人于丕时”,即用此语。永言配命,与永言孝思,句法不同;“孝思”、“配命”,皆成语。《诗》“孝思维则”,毛公鼎铭“不巩,先王配命”,亦其一证。《诗》《书》中如此类,其数颇多,自来注家均以雅训分别释之,殊不可通。凡此类语,能荟萃而求其源委欤?其或不能,则列举之而厥所不知,或亦治经者所当有事欤》
二、古字母之研究
说明一字之音,有母有韵。古韵之学,创于宋人,至近世而极盛。古字母之学,创于嘉定钱氏,同时休宁戴氏亦作《转语》二十章,而其书不传,其流亦微。惟番禺陈氏作《切韵考》,始据《广韵》中反切,以求中古字母之系统;其所得,与等韵家之三十六字母不同。至于古音中之字母,则尚未有论其全体者,此亦音韵学上一阕点也。此问题不待说明;所当说者,材料与方法耳。今举其要,约有五端:一、经传异文。如《尚书》古今文,《春秋》三传,实同名异,往往遇之;汉儒注中,某读为某,亦其类也。二、汉人音读。古注中某读如目,某读若某是也。三、音训。如仁人、义宜之类。《释名》一书,所用以相释者,什八九皆同母字也。四、双声字,如玄黄、发、栗烈之类,皆同母字也。五、反切。孙炎以下,至于徐邈、李轨之音,见古书注及《经典释文》者是也。苟以此数有参互相求,但顺材以求合,而不为合以验材,仿顾氏《唐韵正》之例,勒为一书,庶几古字母部目或睹其全,不让古韵之学专美欤!
三、古文学中联绵字之研究
说明联绵字,合二字为一语,其实犹一字也。前人《骈雅》、《别雅》诸书,颇以义类部居联绵字,然不以声为之纲领;其书盖去类书无几耳。此等复语,其变化不可胜穷,然皆有其公共之源。如风曰发,泉曰沸,跋扈曰畔援,广大曰伴央,分散曰判央;字虽不同,其声与义各有其相通之处。又如雨之小者曰,草之小者曰蘼芜,曰绵马,木之柔者曰木髦,虫之小者曰蠛蠓,状草木之细密曰髦,状鸟之小者曰绵蛮;殆皆与微字之音义相关。辞赋既兴,造语尤夥,乃至重叠用之,如离骚、须臾、相羊,见于一简之中;《上林赋》“侧泌▲,呀豁▲”,叠于一句之内,其实为一语之变化也。若集此类之字,经之以声,而纬之以义,以穷其变化,而观其会通,岂徒为文学之助,抑亦小学上未有之事业欤!
四、共和以前年代之研究
说明《史记》年表起于共和,厉王以前,年祀无考。《鲁世家》别据鲁历,上迄考公;而伯禽一代未著年数,则未能上关周初也。其诸公年数,亦刘歆《三统历》所纪,互有异同。《汲冢纪年》虽有夏商年纪,此太史公所谓“不同,乖异,不足取信者”,今兹所传,又非原本,自皇甫谧以下向壁虚造者,更无论已。然《周书》“武成”、“召诰”、“顾命”诸篇,颇具年月;如能以黄帝顼颛夏殷鲁六历,各上推四五百年,各著其分至,朔望之甲子,以与《尚书》及古器物之月日相参证,虽宗周诸王在位之年数,无从臆说,然武王克殷之年,周公营洛之岁,与成王在位年数,或可得定欤?
附志:黄帝等六历,及历法、及积年,见《开元占经》卷一百五,并参考汪日桢《古今推步诸术考》。
这就是王国维为北京大学研究所国学门研究生所提出的四个题目,从中不难看出王国维作为一位学术大师的教授之方,简直就是将自己多年的学术领悟和研究方法和盘托出,没有任何的保守和保留迹象。这在今天又有几人能做到呢?随同这四个研究课题的,还有王国维写给沈兼士信中那善意的提议:“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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