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赖子弟刘元真、吕伯之徒,乞胡之诞言,用老庄之虚假,附而益之,皆非真实。至使王法废而不行,盖大jiān之魁也。有非常之人,然后能行非常之事,非朕孰能去此历代之伪物?有司宣告征镇诸军刺史:诸有佛图形像及胡,尽皆击破焚烧;沙门无少长,悉坑之。
这是在太平真君五年正月下了《禁容匿沙门师巫诏》[6]之后,又下的一道严诏。“诏诸州坑沙门,毁诸佛像。”[7]这是中国宗教史上的一件大事。这和后来北周武帝、唐武宗的灭佛法相类似,佛家称为“三武之厄”。先是拓跋焘太延四年(公元四三八年)三月,诏“罢沙门年五十己下”。[8]《通鉴》采用了这条史实,胡三省注:“以其壮,罢使为民,以从征役。”明年改元为太平真君。又二年而“亲至道坛,受符录。备法驾,旗帜尽青”。[9]这当是由於他笃信道教天师寇谦之的缘故。《释老志》说:
世祖即位,富於春秋,既而锐志武功,每以平定祸乱为先。虽归宗佛法,敬重沙门,而未存览经致,深求缘报之意。及得寇谦之道,帝以清净无为,有仙化之证,遂信行其术。时司徒崔浩博学多闻,帝每访以大事。诰奉谦之道,尤不信佛,与帝言,数加非毁。常谓虚诞为世费害,帝以其辩博,颇信之。会盖吴反杏城,关中搔动,帝乃西伐至於长安。先是长安沙门种麦寺内,御驺牧马於麦中。帝入观马,沙门饮从官酒。从官入其便室,见藏有弓矢矛,出以奏闻。帝怒曰:“此非沙门所用,当与盖吴通谋,规害人耳”。命有司案诛一寺。阅其财产,大得酿酒具,及州郡牧守富人所寄藏物,盖以万计。又为屈(窟)室,与贵室女私行yín乱。帝既忿沙门非法,浩时从行,因进其说。诏诛长安沙门,焚破佛像。留台下四方,令一依长安行事。
这是记拓跋焘下《灭佛法诏》之前的事,促成了他下诏的动机和决心。由此可见这一历史事件的复杂,不仅是由於道教佛教间的斗争,同时也由於当时佞佛招致了政治经济和军事上的许多不利。比如说,僧徒不事生产,不从“征役”,“虚诞为世费害”。佛寺暗藏兵器,有yīn谋反抗嫌疑。并有收寄赃贿,败坏风化,以及“妄生妖孽”种种“非法”行为,“至使王法废而不行”。拓跋焘毁灭佛法,想要“除伪定真,复羲农之治”,俨然“具有张中华王道正统之义”。[10]我们懂得了当时在宗教上或说在佛教上这件大事的现实根据、历史意义,会了解到这也有了可能影响到杨炫之写作《洛阳伽蓝记》的动机和态度。
拓跋焘死,其孙立,是为高宗文成帝,兴安元年(宋文帝刘义隆元嘉二十九年,公元四五二年),下《修复佛法诏》[11]说:
夫为帝王者,必奉明灵,显彰仁道。其能惠著生民,济益品者,虽在古昔,犹序其风烈。是以春秋嘉崇明之礼,祭典载功施之族。况释迦如来功济大千,惠流尘境。等生死者叹其达观,览文义者贵其妙明。助王政之禁律,益仁智之善xìng,排斥邪,开演正觉。故前代已来,莫不崇倚,亦我国家常所尊事也。世祖太武皇帝开广边荒,德泽遐及。沙门道士,善行纯诚。惠始之lún,无远不至。风义相感,往往如林.夫山海之深,物多有。jiānyín之徒,得容假托。讲寺之中,致有凶党。是以先朝因其瑕衅,戮其有罪。有司失旨,一切禁断。景穆皇帝,(拓跋晃,文成帝父》每为慨然,值军国多事,未遑修复。朕承洪绪,君临万邦,思述先志,以隆斯道。今制诸州郡县,於众居之所,各听建佛图一区,任其财用,不制会限.其好乐道法,yù为沙门,不问长幼,出於良家,xìng行素笃,无诸嫌秽,乡里所明者,听其出家。率大州五十,小州四十人,其郡遥远台者十人,各当局分,皆足以化恶就善,播扬道教也。
拓跋焘毁灭佛法,只看到了佛教“至使王法废而不行”,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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