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几日,崔渊又带着王玫走访了居住在长安附近的族人。因先前他为崔简、崔会寻找先生时,已经拜访过这些人家,心里早便有了亲疏远近之分。另又有些人家看着尚不错,婚礼时却对王玫流露出不善之意,他也懒得再费心思,直接略过不提。见他们二人的态度如此明显,诸族人自然也清楚嫡支的意思,私下各自懊悔、补救、忿恨。但嫡支蒸蒸日上,他们都仰仗其势,又哪里敢轻易得罪,只能百般思索缘由,再找机会赔礼道歉了。
两人来到崔泓、崔沛家中时,特地带上了丰厚的节礼,也算是谢过兄弟俩那日尽职尽责地当了傧相。因去时崔泓依然在官衙中,崔沛也仍在崔府中住着,他们的父母便做主收下了节礼,又以长辈的身份给了王玫见面礼以示往来之意。
离开之后,王玫特意回首望了一眼,心中盘算起来。虽是分支,但两位长辈皆有礼有节,风度修养都十分令人钦佩。且他们一家住着三进的宅子,处处修得精致风雅,在长安城中也是中等宅邸了,家境应当算是殷实。崔泓明经出仕,外貌性情也皆很出色,若得自家阿翁提携,前程应当也不错——算来算去,这应该是位上好的夫婿人选罢。
王十七娘、卢十一娘皆是嫡支嫡女,但以她们的性情,对分支嫡子应当也不会那么在意罢。改日不妨问上一问,若是放跑了这么一位才学、相貌、人品都出众的少年郎,连她都觉得有些可惜呢。
“九娘,在想什么?”回到崔府后,崔渊见她有些出神,便问道。
王玫微微一笑,斜了他一眼:“你可别忘了,答应过旁人什么事。”
崔渊略作思索,自然知道她在考虑什么,于是笑道:“我早便瞧中八郎了,过两天他休沐,我约了他过来,先问他一问再说。”
王玫见他似是早有打算,忍俊不禁:“你如今可真是忙得很。又须准备五月的县试,又须当媒人,还须谋虑算计。”
崔渊怔了怔,细细一想,也叹道:“可不是?连静心作画的时间也抽不出来了。不过,陪你四处走一走却是使得的。”
王玫摇首道:“你且忙去罢。我自有打发时间的法子。且做媒之事不妨多交给我,我也好与十一娘传话。另外,十七娘也托了我,你可还有什么好人选?”
崔渊挑起眉,笑道:“哪有因旁人的事,耽误了我们俩相处的道理?我先前答应带你走遍长安各大里坊,品尝美食美酒,自然不会食言。至于做媒之事,姻缘天定,应当也不会生出什么波折来。”他自觉看人还有几分眼光,崔泓若是不成,还有崔沛呢。只是,换了崔沛,卢家那位丈人恐怕等不及他进士入第罢,说给王家应当也使得。
王玫接道:“那些食肆、酒肆,什么时候都去得,也不急于一时。不过,你若是忙得累了,算是去散散心也好。横竖这些地方也不可能在一天之内走完,这长安城里,足足有一百多个里坊呢!”就算是一天能逛两三个里坊,也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罢。
崔渊道:“你便随我安排就是。”他自然知道哪些里坊需要待得长些,哪些里坊随意看一看也就罢了。
两人照旧来到内堂拜见郑夫人,说了些族人托他们问好的话。郑夫人正与小郑氏、清平郡主理着各种帖子,道:“这几日你们也累了罢,总算是全了礼数。原本大房、安平房、三房也不需你们再认亲走动,不过,如今恰好有了时机,就去认一认人也好。”
博陵崔氏二房早便举族搬迁到雍州境内,老宅、宗庙都已经不在故乡了。安平房、大房的嫡支也迁到了长安,老宅、宗庙却仍然在定州安平。三房因转京官的缘故,也来到了长安,却只有一家一户而已。这四房作为博陵崔氏的显支,彼此间关系却算不上太融洽。大房家风严谨,很是瞧不起二房自降身价尚主,安平房与大房又因同视读书贡举为上进之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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