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匹马饮用。那群人与他不过一射之地,已经开始高声质问:“什么人?”
海棠红抬脚踹向车舆,回应他们:“里头是你们昭国的和亲郡主!”说着跨上马扬长而去。
领头穿着银色甲胄的将军大惊失色:“快,拦住车子!”
士兵们全数勒马前去阻止车舆继续往沙坡下滑行。
几乎在同时,将军从身后的箭筒里取箭去射海棠红,箭一离弓逆风发出清脆的哨响,竟是支没有杀伤力的鸣镝箭。
如意眼睁睁地看着那支箭穿过她的胸口,回眸时海棠红趴在马背上轻而易举地避开,沙尘飞扬间已看不清他的身影。她想继续张望,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往车舆那飘。
将军放弃追捕,打马去到已经停止移动的车舆那,待看清里头躺着的两个人,他跳下马惊恐地叫了声:“郡主!”再用颤抖的手指去探她的鼻息后,又撕心裂肺般地喊出她的名字,“如意——”
风沙太大听不见他在呢喃什么,风沙也朦胧地遮住他的脸,那张同陆西墨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只除了眼前人左侧脸颊上有道两寸长的刀疤。他抱着她悲痛之情难以言表。如意稍稍歪着头,学自己身体被他圈起来的样子,却什么都感受不到。
“将军。”旁边的总兵有些不知所措,见他不为所动又叫了声,“喻将军,此番辽国人压境,还望将军一切以大局为重。”
他这才回过神来,只是双目通红紧咬着牙关,额头两边的青筋凸起,更显得脸上那道疤痕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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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坐在荣王府北院祠堂的大梁上,神案正中一前一后供着两个排位:嘉成太子朝承滇和安阳郡主朝如意。
荣王妃喻氏在底下喃喃自语:“西墨去的前两日托我给你封信,后来他死了,我也忘记这事,现在便烧给你。”喻氏将写有“等我”两个字的洒金笺展开,抬手放在白烛上点燃,红纱衣袖微滑,露出她白皙的手臂和胳膊内侧的守宫砂,“南砚因为送你的尸体回长安,被皇上褫夺了兵权。你说,这笔账该怎么算?“旋即冷笑一声继续道,“不若让荣王来偿还吧。”
如意看着眼前越渐弥漫的火光,甚至可以感觉到那灼肤之痛。
朝如意终是成为公主,谥号“安国公主”,也终于嫁给了陆西墨——喻太师请旨,让徽州侯与安国公主冥婚。
她的皇爷爷,恩准了。
如意转念又想,要么是她装得像,不然便是半夏现在还没有遇见那个绿眼睛的沙盗,未曾与其狼狈为奸。
——若不是半夏那时在酒里下了蒙汗药,两千的禁军护卫队,还敌不过区区一两百个沙盗么?究竟是怎样的利益驱使,才能让她如此忘恩负义,如意想想都觉得窝火。
横竖摆在眼前事情更重要些,下午发生的意外几乎没有任何头绪,如意觉得如今唯有以不变应万变,等着对方再次动手就好。
而后如意服了陈御医的安神散,不一会儿困意袭来,她什么都不想理会,几乎沾床便睡。
不知睡了多久,如意好像听到有猫在叫,迷迷糊糊中睁开眼,却什么声音都没有,这才觉着有些口渴。她起身去趿鞋,寝间点着两只烛台,勉强能看清楚桌椅陈设,等她喝完水转身时差点给吓个半死:架子床侧面的衣桁上挂了件红色衣裳,后面置了只落地烛台,外头笼着绢纱烛罩,从她站的地方看过去像个脑袋,以为那边站了只女鬼。
如意拍拍胸口压惊,而后走过去将衣裳扯下来。她的衣裳颇多,唯有这件比较特殊,对襟上有六枚足金打造的纽扣,扣子是六瓣花型,需要用三个手指捏着对角的三朵花瓣,往中间一压才能解开。三年前,不对,应该是前两天才穿过。就地回忆一番,依稀记得那时衣裳只穿一次便怎么都找不到了,为何今晚会冒出来,也忒奇怪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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