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愕然地抬首,难以置信,我不信什么神魔鬼怪,但如今我被他这番话感动至深,我甚至害怕起来,佛祖真会夺去他的三年寿命?我是不可能得偿所愿的,那他的寿命岂不是白白没有了三年?
我嗔怨道:“你傻不傻!你根本不知我所愿的是何事,就这般大方地让我欠下你三年寿命?”
净鹄怿色更浓了,他道:“那又如何,苏月姑娘所愿,定是个美愿。”
我怔怔看着他,心中发苦,是,那于我而言确实是个美愿,于他人而言,于他而言,却是有悖礼教的邪念。我看了眼烟火绚丽的天空,然后双手合十,阖目许愿。
待睁眼时,我看见净鹄看我的眼神里有一丝期待,随后便听他问道:“姑娘许的是什么愿望?”
我背过身去,高扬起头,多么想看到这夜空的尽头。我盯着那颗最明亮的星,缓声说道:“我希望方才佛祖打了盹,没有听见大师的请愿,我很贪心,我还希望”
我没有再说下去,低下头间,一簇烟花如流萤窜至夜空,再抬首时,烟花恰好绽到极致,并露出凋败前的凄凉。
我是苍迹门门人,身上有着许多束缚,我不可能如寻常女子那般嫁入一户人家,然后相夫教子,和和美美地度过余生。我可能这辈子都只能受苍迹门的支配,日复一日,所以,我并不祈求自己有过长的生命。
所以,我愿用我三十年的寿命,换取净鹄一世平安。
宁国寺临江而建,我们一同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江畔。一路上,我们之间话语不断,我还告诉了他辛州的那曲歌谣,歌谣里那个从绣楼上跳下去的年轻小姐。
前年在辛州的时候,我得知有人续了那段歌谣,还写成了折子戏后,我还特地去听了一场。
将这折子戏说与净鹄听以后,我问他,对于那位覃郎来说,最可悲的是什么?
他的眸光骤暗,好似风里飘忽不定的灯火,我笑:“你倒是给我说说,看看我们的观点是否一致?”
净鹄别过头去望那江景,共着风声道:“姑娘先说罢。”
“我认为,”我看着他的侧颜,心底里有些许的悲凉,“是覃郎喜爱的女子,从那绣楼跳下去,至死才承认自己同样是喜爱他的。”
“是么?”
净鹄回过了头,凝视着我的眼睛,道:“净鹄则认为,他的可悲在于:在自己最无能为力的时候,遇上最想守护的女子。”
他的眼中有着异样的光彩,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可好似那道光彩之下,有藏有浓浓的化不开的悲伤,似乎还有一丝自嘲。我心头一动,慌乱了起来,竟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于是抬手去安抚那飘乱的发丝,同时安抚自己的躁动起来的心。
“嗒”——
是佛珠拨动的轻微声响。
我的慌乱和羞赧一时间作了云烟消散干净,若不是这声响,我真就陷入了他眼眸里,想入非非。
我心中自嘲,一直以来,我到底在期待着什么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这期待又期待着,我竟然自作多情起来,连他的一个眼神也能曲解成这个模样。
许久许久,我收起了所有的失态,才敢抬头去看他,然而,他正面对着江水,轻拨佛珠,念念有词。
我觉得心下越发地苦涩了,为了驱散心头的不快,我又重新扬起笑意,道:“轮到你给我讲故事了。”
良久地,他也不曾应一声,他身形不动,定如青松,江风之下衣袍轻扬,月光之下面部轮廓愈显分明,美如天神倾心雕琢的石像。这样超然绝俗的美,让我为之沉沦,又让我心生胆怯,前进一步,唯恐他会骤然消失,退后一步,又恐相思灼魂。
痴痴地望着他许久,我不自觉地出了声:“为什么你会是净鹄呢”
话出,我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