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苍迹门后,我将自己拴在房中三日,成了门中名副其实的闲人,我依然能在这不养闲人的苍迹门里好好活着,多得了月夺城的纵容。
等我走出了屋子后,便听闻赤面虬髯大汉说,我走后片刻,他们便撕打起来。
我冷笑一声,按照他提供的路线,寻到了千鸴山上的一处山坡。活下来的血魂没有走远,他将雪魄埋在了此处,还亲手为他刻了简易的碑。我寻到他的时候,他正在碑前直直站立着,不知站了多久,仿佛就是为了等我来一般。
“别来无恙?”我有意去惹怒他,触他的逆鳞,“雪魄死了,你却独活着,你可高兴自己拥有一个完整的灵魂了?”
他缓缓转身,恰遇山间风起,长发逐风而舞,似乎无所拘,无可束,我却见得一副失魂落魄的面容。
“我们曾经约定过,不要一同死去,后死的人要为先死的立碑,那么,下一世,灵魂就属于先死的人了昨夜,我梦见,我又杀了他一回,他倒落在地时,翻飞的红衣恍若扬起的赤色蝶翼,光华流转,潋滟生姿,很美,很美,而你见看一眼的资格也没有——”血魂直直看着我,讷讷地说着。
我捏紧了隐在手间的毒针,笑得恣意:“看你们自相残杀么,我倒是有点兴趣。”
我已瞥见他手中亦藏有一把匕首,却恍若未觉般,问:“指使你们杀我的人,是谁?”
血魂露出了手中的匕首,却是将锋芒指向了自己,他轻轻地笑着,削瘦的面容就像一张残破的纸,好似仅是这一笑,就能将整张面孔挣个破碎,他喑哑的声音远远传来——
你没资格,知道。
话音甫被卷入山谷中时,他就在雪魄的墓碑前将匕首没入了腰腹。
他无暇的雪衣上,一朵血色的蔷薇妖娆绽放,透出丝丝缕缕的妖冶色彩,那,正是鲜血的色彩。无暇的白雪,终究还是染上了斑驳的血光,或者说,是血魂,将他原本的模样,展露无遗。
我静看这一切,无喜无哀,更没有为他们的“出让灵魂”所感动。
他们不说,我也知道那人是谁——
这仇,定没有不报的理。
我回房梳洗过后,解衣欲睡,月夺城却来叩响了我的房门。
我起身打开门,门外,门内,两人相距不过咫尺。这夜的夜色甚浓,他的双眸却拢聚了数寸月华,他说:“为师需连夜南下。”
我诧异,“为何如此突然?师父的意思是,不会带上苏月?”
“那里太危险。”他抬手,轻揉我的头顶,“你留在此处。”
我乖巧地应下,却瞥见他转身时,眼中的神色那么复杂,我不由得心头一凛,但他离去的步伐又是那么快,让我无以追寻。
剪糖衣是阜越一带的传统,旧时战乱,阜越百姓南下,来到此处安家,此处距阜越数千里,却在同一日,庆祝同样的节日,沿袭同样的传统。
所谓剪糖衣,就是石板上浇一层薄糖浆,趁它未定型前将它裁成衣服的模样,再根据自己的喜好做修饰。人们不一定会吃,但一定会带着它逛庙会。我趁着月夺城不在,只身来到了暨周,正是为了一睹这个节日的风采。寻常百姓平日里没有什么乐子可寻,于是逢年过节都会上街热闹热闹,这人太多,我又不想逛了,便转身进入一处装饰古朴风雅的酒楼。
此处倒是冷清,酒楼里的伙计见了我,也是纳闷,边招呼着我落座,边问:“姑娘没去逛庙会?倒是可惜了。”
我失笑,道:“有何可惜的,人多的地方,事端也多,倒不如来这里先吃盏茶,再去过个节尾。”
“姑娘不知?”伙计道,“净鹄大师在城中为百姓祈福,多少人想要去沾沾福气。”
我笑得有些漫不经心:“哦?若是净鹄大师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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