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二十九章:俗事总扰人二(第1/2页)  矜华策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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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那压抑无比的地牢后,我迎面日光深吸了一口气,然而,那吸入胸腔的气流还是带了几分死寂的味道,它们在我的体内肆窜,带来一阵又一阵的痛。

    捂着胸口前行时,远远便见到有牵着马前往马厩的门人,我便忍着痛走快了几步,将他拦下。

    我问:“这马,可否借我一用?”

    我乘着马,马乘着风,朝山下奔去,胸口好似已经四分五裂,痛是痛,可速度带来的快感让我忽视了它,我只有一个念头:永远不要停下来——

    热泪盈眶,一粒粒在劲风当中破碎,冰冷地自高楼落下,没入我身下土地,一晃眼,我已经站在了玉沂城内享有盛名的玉安楼的顶楼上。

    风送来了一阵异香,轻轻安抚了我恍若淌血般疼痛的心脏。那人摇曳着莲步朝我走来,她身上的提花黑袍如男子的衣袍一般宽大,古朴而风雅,露出的半片香肩让那袍子衬得肤光盈盈,又添几分风情,一双玉足所踩着的木屐发出并不闹人的“咔咔”声,磕在木板上反而是雪叩青瓦般的空灵。步近了以后,她的广袖在我面前一挥,一阵香气迎面而来。

    楼鹮伸出玉指拭去我颊上的湿意,一双凤眸染上了薄薄的愁色,她低叹一声,道:“你怕是患上了心疾。我年轻的时候,也这般疼过,那滋味,我懂”

    三十上下的楼鹮还未见分毫衰色,反倒是让岁月镀上了别致的风华,她给我理了理在风中缠绕不清的发丝,道:“只是那时我还是决明子的徒弟,是踏雪之前的一位决明小主,身边有决明子这样一位神医替我医治。”

    我无所谓地笑了笑,摘下头上的簪子,接过她手心上的银篦,想要将发丝一根根地梳顺了,才放下一缕头发,又被风给吹乱,我哀哀地启声道:“这风变得恼人了,忒不懂得瞧人的面色。”

    楼鹮浅笑间美态展露无遗,柔软的嗓音很是舒心:“是啊,这风就该在月小姐想要它吹的时候就吹,要它止的时候就止。”

    她挽着我的手臂离开顶楼,一句轻而软的话语溢出她的唇齿,逝在风里——

    待你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那日,风自然也会听你的话了。

    楼鹮四岁便成为了决明子的徒弟,随他学技十七年,她在制香方面有极大的天赋,配合决明子教她的药理,她更是享誉雪域内外,连雪域堂都有意拉拢她。然而,在她二十二岁那年,她离开了雪域,行走各国,寻找到了当时还年幼的恭踏雪,征得恭家人同意后,将她带到了决明子身边,让她替代自己成为决明子的徒弟,成为下一个决明小主。她这样做的原因,恭踏雪亦是不明,我更没有理由和立场去问。

    与她相识,自然是与恭踏雪有关,我身上随时带有一包恭踏雪给的“追迭香”,若是遇上了险情,只要与她只隔千里以内,她所饲养的白雕都会闻香寻来。而这包表面可防水渗入的追迭香,正是楼鹮所制,在训练白雕时所用的特殊饲料亦是由她亲自配制。

    前年锦江宴上,我们首次碰面,那时,她装扮成恭踏雪身边的一位世家小姐,但她卓然不群的气质和眉宇间从容自若的神色让人无法相信她是养在深闺里的白兰,若真要以兰作比喻,她倒像是生于长于人迹至罕的纯净山谷中的一株幽兰,历经千百年岁月,勘透万千场风雨,蕴聚美与智,华而不俗,雅而别致。

    果然,那日分离以后,我收到恭踏雪的一封信,里面写有楼鹮的身份,恭踏雪还写道,楼鹮希望与我正式相识。去年我和月夺城也回过玉沂城一趟,来去匆匆间我还是抽空到玉安楼来拜访了楼鹮一回。在那一次短暂的交往之中,我便深深地认可了这个女子,亦很庆幸可与她交好。

    楼鹮牵动了曳地的衣摆,先行了数步,然后回首对我道:“走罢,我带你去拜访兰坊的坊主,向她讨盏茶给你销销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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