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
“嗯?”我看着月夺城。
他慵懒地倚着车厢,一双迷离的眼眸有着说不尽的魅意,他抬起手随意地拂去滑落脸庞的几绺青丝,嗓音微沉,透着丝丝倦意:“如若你在为师面前还是这样闷,为师这就扔你下去。”
我轻笑,道:“我以为师父喜欢安静乖巧的徒儿。”
他的身子向我微倾,指尖在我的颊上一刺,给我落下一丝薄薄的痛意,他道:“你若是这般无趣,为师还带着你做什么?”
“苏月已经在改变了。”我张大双目对他道。
“为师察觉到了。”月夺城的眸心溢出丝丝柔软,“过去,有个丫头看见为师就躲得远远的,为师让她沏茶,她便僵直着身子,腰也不曾弯一下,草草冲开了茶叶便退下去。可今朝,为师练剑后回到房中,看见案几上置了一碗新茶,还是温着的。”
我颊上微烫,有些不好意思。我的这副模样让月夺城收入了眼底,他勾唇笑出,然后抬起手在我光洁如玉的额头上敲了敲。
“等到九月,为师就带你去参加锦江宴,十月,就去松涛谷。”
月夺城所说的“锦江宴”,我并不了解,但后者“松涛谷”我却是知道的。万蓁便是在那里被挑选出来的,万蓁在松涛谷里学的是取人皮的本事,她能用一片薄如蝉翼的刀刃取下一具皮囊或是一张面皮,并且可以做到不渗一滴血,不改一寸肤色,更可保其五年不腐。她时常说,我最美的是那眉骨,每每听见这句话,我便头皮发麻,仿佛有一把尖刃紧贴着我的脸庞,随时可刺破我的血肉,将我的面皮完美地剥下。
我也曾亲眼见过万蓁取人面皮的本事,相较于我的面青干哕,万蓁则是面色恬然地在死人面上动刀。她说,不过一具死了的皮囊而已。相比面对一具会动会舞会使计的活皮囊,面对一具血肉淋漓的死肉身要自在得多。再者,你也不会在其会伪装会掩饰的活皮囊的影响下,对其判断失准。
但是,此次月夺城带我去松涛谷定然不是为了造访万蓁的学艺之地,他的意图,我早已清楚。我刻意地打起了精神,挑开帘子看向外头不断后移的颓败景物,与此同时,眼波也随着渐躁动不安的心而暗暗浮动,我低声道:“如果苏月不愿意去松涛谷”
“随你。”
门帘被挑开,须臾间,车厢内只剩我一人。松涛谷呵,松涛谷。
那张温润如玉的面容不断在我眼前闪现,他唇边的那抹笑,一如当年。他护我敬我,他给予了我一场好时光,他为救我而从此落下终身残疾那往昔悉数涌上了心头,化作汪汪苦楚,促得我眼泪急急掉落。
然而,这车厢内,还留有方才那人的缕缕气息,正提醒着我,他才是我的师父,而那少年,应是我们师徒c我们苍迹门的敌人。
我真后悔,为何当日在晋安城内的那座小院落里,拾起了那封掉在地上的开了口的信函,然后知道了月夺城去松涛谷的目的。
一声沉沉的叹息,在车厢内久久不绝。
接下来在长德县的几日里,也不知月夺城与张世居在谋些什么,我终日难见他一面。因为缺水,沐浴成了一件一日当中最难得的事,所以为了减少沐浴,我也有几日没有练武了。我整日在屋内,只有一只客栈老板饲养的小雀给我解闷。这雀儿已经蔫了好几日了,客栈的老板见它怕是受了暑,熬不到大旱离去了,便随手弃掉,而我也是顺手将它带回了屋里。养了两日后,大概是因为我的屋里阴凉,加之我在喂它的水里添了药,它的精神好了许多,以至于我不得不去找客栈老板寻来鸟笼,生怕它飞远了。
可这一日,这不安分的小雀儿还是逃离了鸟笼的禁锢,自窗口飞离。它出了窗口的那瞬,我下意识地去挽留,然而,双足方才下榻,眼前便是一黑,脑门发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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