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从那时开始,又或许是从更早之前,沈曜其实一直知晓皇帝对他的需要与忌惮,也更是明白那些人在背后见不得人的手段,可他仍是选择披战袍着戎装,只因他是为大央千万子民。
而非是一个唯利是图罔顾忠良的皇帝。
想到沈曜,沈暮卿忍不住心中酸涩,她揉了揉眼睛,安静地听完苏谨的陈述,其间并敢多出一眼,生怕因为自己的打断,致使苏谨少说了什么细节或是重要之处。
直到苏谨说的有口干,拿起手旁已经从滚烫变成温热的茶水喝了一口,她才出声问道:“那么我之前与八王爷所说之事,你可愿信我?”
此言一出,饶是被问话的苏谨也是被问住有些不明所以,可他很快便反应过来沈暮卿是什么意思。只是有些事情他碍于身份,并不能亲自去做,因而回道:“本王当是与你说过,一切以眼见为实。”
言外之意,则是一切状似猜想毫无依据的话,他都不会有半点认可,更是不会让自己陷入其中。
沈暮卿也不禁有些恼了,可她却不能质问他叫自己来一趟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是个明白人,从苏谨第一次表示出自己的不信任之时,她便想到了苏谨应当慎重行事,可事态不似自己期盼的那般发展,她也只得起身准备告辞。
毕竟再怎么聊下去,苏谨不信,她也没什么办法。
“你今日匆匆辞别,可是认准了以后不再与本王来往?”苏谨大约是觉得沈暮卿如此行为对自己有些不尊重,当即神色便冷上几分。
“晚辈并没有这个意思。”没等长辈将话说完便要告辞离开,这确实是不合规矩的事情,“只是晚辈不知道留下来还有何意义。”
她以为苏谨与她把话说开,将平南与大央之间的现状展露在她面前,是为与她商量如何应对,可她到底是高看了自己,因为苏谨根本不相信她。
这就好像与笼中的鸟儿说着外边儿的天空有多广阔,却是笑着与它说自己并不会放它离开,除却对现状的无力之外,沈暮卿什么也无法感受。
“你可知本王为何不愿信你?”苏谨问道。
“王爷身居高位,虽看上去风光无限,实则如履薄冰,倘若定南侯未死,王爷却贸然使陛下出兵,那么后果皆是要王爷一人承担。”届时哪怕同样被安上一个叛国的罪名,皇帝也只会在那儿唏嘘几句,感慨自己的兄弟竟也是对自己并非真心。
苏谨听她说出这层利害关系,也知她心中有事,于是反问道:“你既瞧的明白,又为何心生怨愤?”
为何?
大抵是因为自己已经穷途末路,容不得旁人给她一丝期盼。
“晚辈知错。”沈暮卿恭敬地朝着苏谨行礼,心中也渐渐平静下来。
苏谨不曾再为难于她,只与她说了一句话,便让苏涣带她回宫去了。
一路上沈暮卿靠着马车的内壁,颠簸的路途使她的头轻轻撞击着那层坚实的木板,沈暮卿却毫无所觉一般,还在思索着方才苏谨的话。
他说:“本王到了如今这个处境,唯有安稳二字能够保全自身,可本王无法冒险去做的事情,总有人能做。”
那么能冒着风险去求皇帝出兵的还能有谁?太子一支?连贵妃一支?想起这些人,沈暮卿便摇了摇头。
朝堂上能说得上话的人只那么几位,要么自私自利,要么自我保全,偶有一二进谏忠言为国着想的人,皇帝又不愿轻易相信。
还能是谁?
许是想着心事,沈暮卿觉得从八王府中出来还没多久便到了宫门,下马车时正瞧见了等候的三人,也只能有些敷衍地笑笑。
可当她将目光转到苏涣脸上时,却好似幡然醒悟了一般。
她几乎是小跑着到了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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