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我按照你我约定的时间来到你所下榻的位于镇上的安平路的“来福客栈”门外,店里的伙计忙跑上前来招呼,于是我对他讲,我来找安临来的葛公子。
伙计把我引至店内,用手里的摸布轻拂了两下长凳,我便在大堂的桌前坐了下来。
“公子稍后片刻,我这就去请”甲字一号房“的葛公子。”之后伙计沿着账台旁墙角的楼梯走了上去。
不一会儿,楼上似乎有了动静,我抬起头往楼梯看去。
有些人,认识多年不觉有感,或是因道不同;有些人,只见一面,便是生死之交,毫无违和。
我至今都记得你当时匆匆从楼上跑下来的样子,先是白色衣服的一角出现在上端的楼梯处,接着你从楼梯扶把的间隙里低头往楼下窥视然见是我便撩起衣服衣角急忙跑了下来。
面前的你笑得格外灿烂如花。
我的情绪刹那间被你感染,直达心底的云端。
你客套地叫着我“柳兄”,然后在长凳上坐了下来。
我已记不起当时我们说了些什么了,只知道当时的气氛格外融洽轻松。
后来我们离开“来福客栈”,沿着镇上的小巷街头边谈古论今边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来回穿梭,现在想来,真希望时间永远停止在这时,永不改变永不往前。可你我终究还是如这街头闹市的人群一般,变换或是更变,离去,往前。
有时我也会想,你明明已离去很久,我却一直停留于故事原处,不往前,被梦境纠缠被你所牵绊,徒留伤悲罢了。就像你我初识时的那日黄昏,你我街头被人群分流,周围人群变幻,你回头相望,然后不见,于是昌平镇的街头闹市的分流中徒留我一人罢了。
柳方的面色有些红潮,不知是因心绪触动引起还是村郊午后的燥热天气。过了半饷,柳方渐渐回过了神,紧紧抓在桥栏上骨节发白的双手慢慢松开了来,然后他似乎是用尽毕生的力气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似无尽的哀叹悲鸣。
柳方离开村郊小桥,失魂一般毫无目的走在乡间小路上。日头渐渐落下,他抬起头默想了一下,之后往村子西头的林子山下行去。
不一会儿,便来到山下的白马寺外。
小和尚戒忌点燃桌上的油灯,蕴黄的灯光在室内铺撒开来,柳生指夹一枚黑棋子,落定。
老住持抬头看了一眼柳生,二人的身影映在身后的白墙上,老者拾捡起棋盘上的棋子,声音低哑地开口说道:“你输了。”
柳生也不答话,只是定定地看着棋盘。
老住持见柳生如此这般模样,便不再追问。
夕阳西落,黄昏而至,柳生起身告辞。老住持相送至禅房门外。
?老者注视着柳生离去的身影,微微不解,晚风蹭过僧袍衣角,依旧不言不语。
一声乌鸦悲鸣忽起,柳生走到台阶处驻足,抬头仰望,如血的天空,晦暗周遭,淹没,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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