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定王？”冯氏微怔，脑海中依稀晃过一道清隽脱俗的人影。虽说算是自己的小叔，但她对丈夫的这个弟弟委实没有太深的印象。便侧目问道：“云白，你以为如何？”

    “安定王文韬武略，的确是个极好的人选。”

    “行与不行，总要先见一见人才能知道。”冯氏沉吟片刻，对王遇吩咐道：“去宣安定王休在朝华殿面圣。”

    云白挑了挑眉：“太皇太后要让安定王去拜会皇上吗？”

    “左右是他的老师，也要他喜欢才好。”

    云白掀起唇角，对着冯氏略一躬身：“太皇太后说的极是。”

    冯氏揉了揉额，脸上显出了一抹疲惫，对云白低声道：“孤便不去了，你和王遇都瞧准的人，才学上自是差不了的，你亲自跑一趟，将此事禀告给他，让他自己来挑选老师。”

    云白眸色清润地应道：“是。”

    正是天明时分，孝文帝方下了早朝便听到李玉禀告说云白在外殿求见，难免有些欣喜无措。

    欣喜的是几日折磨终于要有一个结果，无措的是不知心上的人儿是否还在怨怪他。

    这样心思忐忑的在原地踱步了许久，孝文帝才深深吸了一口气，抬步出了内殿。

    云白身为内廷一品女官，着装自是与寻常宫女有所不同，她今日着了一身浅黄色的宫装，全身上下了无装饰，腰间还是那块精致的羊脂玉佩，虽然衣着素淡，但玉一般的人依旧是超尘脱俗，雪肤花貌。

    “奴婢参见皇上，皇上”

    孝文帝快步走到她近前，伸手拦下她躬身的动作：“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

    云白低眉顺眼道：“礼法不可轻废。”说着后退一步，复躬下身对着他行了一次大礼。

    有那么一刻，孝文帝忽然想起当日急怒之下吼出的那一句“不过一个奴才而已，你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终于晓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什么感觉。

    云白行礼过后跪在原地一动不动，低垂的没有和恭顺的神色好像一只安静的猫儿，美则美矣，却或似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让人气也不能爱也不能。

    孝文帝吐出一口气，上前一把拉起她直起身子，语气万般无力：“你一定要如此待朕吗？”

    云白抬起眸子，挣脱他的手又要跪下去：“请皇上恕罪。”

    “云白”

    云白要躬下去的身子几不可察地顿了顿，下意识地抬头看去。

    少年正是十二三岁的年纪，一张俊脸上却已经带上了隐约的老成之色，此刻薄唇紧紧抿在一起，眉目之间透着极深的无奈，让人忍不住心生动容。

    到底是自幼相识，多年以来相互扶持，哪里能做得到真正决绝。云白咬了咬唇瓣，徐徐低下了头。

    她已经不是少不更事的小孩子了，分得清理智和感情到底是怎么回事，莫看孝文帝眼下对他温声软语，数日前气急之时不也一样拿她来出气？

    他是主子，是这片天下的主人，若是没了她，他一样可以生活的很好，但她只是一个宫女，若是一不小心恃宠而骄，日后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云白再次后退一步，再次屈身跪倒在地上：“奴婢虽不知何事触怒龙颜，但奴婢认罪，请皇上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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