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用猜疑,魏贤遣人揭举杨清涟贪赃白银万两,同时命令胡进忠调用禁羽卫“搜查”出深藏杨宅*中的银箱,马不停蹄地将准备好的奏折呈上去给朱烨昭过目。
康嘉一看报上查出的银两数额,当即掀了白玉书桌,心底对朝中官员强势而日积月累的反感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好你个杨清涟,真是贪官祸国,口口声声说力援北上装的义正言辞,私下克扣朝贡税收,害的国库了剩无几,朕天经地义修个皇陵却被人骂挥霍无度,不治你还反了天不成?!
杨清涟清楚危机将至,自从被皇上训斥过后索性告假在声称在得了风寒闭门不出,终日坐于大厅充满不舍环顾着这座朱烨昭赞扬他功深劳苦而赏赐的偌大府邸,每多看一分嘴中的淡茶多苦一分。
不出两日,在禁羽卫蛮横地撞开大门入厅宣读圣旨时,他看见许久不见得于申言向他走来。
走吧,冠衣正带有尊严的走吧,粉饰太平你我都早已看厌。
李玉璋离开邢台原路折返家中,家丁来报有人刚才送来封书信,他的心眼霎时提起,刻不容缓地撕开了信封——仍是熟悉的墨香与字迹。
原本清明的目光随着飘忽字里行间逐渐朦胧:
“见于此书时,我必深陷贼害,此去再无还家之日,所言权当永别赠言,毕竟生死之事,上天自有定数,我仅花费三十余年就能登此高位,人生已然如此。
行到如今,朝群百官各自分流,大致划为武侯派与魏阉党,还要暗藏江湖之中的罡治观,可叹三虎相争仍未达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临别之际,赠余四句口决: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
倘若有朝一日你悟得其中精髓,北书复起,锄奸铲恶指日可待。
愚兄先行逐于公后尘,待此一朝属实为时已久,心中感言相见之际足以畅谈以至黄泉枯荒。
笔行此处,泪眼交加既喜既悲,百感千肠难述。
来日有幸,吾代汝向于公告安,切莫记挂。
吾瞑目矣。”
读至页末,李玉璋哽咽抽泣一塌糊涂,他的思绪仿佛倒回不久前监牢之中,师兄弟相隔一墙的情景。
此时此刻,往日的偏见与不满灰飞烟灭,年轻的李玉璋总算看清受人鄙夷的师兄的真心,他痛哭流涕悔不当初:“师兄,事情怎么会到这个地步啊!”
“愿益留意,不朽之业,终当在执事而为。”杨清涟看着李玉璋放声大哭,脸上依旧是从容浅笑,与当初忍辱负重深陷误解漩涡中的淡然不差分毫,甚至映射出无比自豪的光芒:“玉璋,不必如此,死得其所,死又何惧?”
“你走吧,此处地湿气阴,小心伤了身子。”年轻的李玉璋听着若有所指的提醒,恍然发现在他的身上横溢着无限报国勇义之志,他从一开始便做好了慷慨赴死的准备...
伴着行刑的结束,抄家的官兵随之而至,然而他们气势汹汹的走进杨府后,愕然发现所谓百官之首家中竟无余财。
人心造就世态炎凉,特别对于达官贵人来说,人走楼空的事可谓数不胜举,可现在府中下人尚未离去,他们主动凑足买口薄棺为宅子的主人送葬。
京城之中无数百姓听闻杨清涟悲惨离世后纷至沓来,官兵才知道逝去的人生前默默地在民间济困扬学。
他们最终悄无声息地退却,不是因为惧怕下人们的愤怒的目光,而是他们知道面前这座府邸的主人,神圣不可侵犯。
魏贤成功地整死了杨清涟,付出的代价仅是从多年贪下的滔天巨款里抽出毫毛万两,构造莫须有的罪名,最后捐入国库以备军需,博得居高自清的美名。
史官自认为后世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大虞史册记载:康嘉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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