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州侨人既和原来的江南土著百姓杂处,又彼此相互混居,却分属于不同的州c郡c县管理。后来北方侨人住惯了江左之后,人安其业,侨人中的上层人士当中已经有大多数占有田园别墅;下层的除了沦为大族的部曲c佃客c奴婢者外,也能够通过开荒或其他手段取得少量土地,成为自耕农民,他们与土著百姓生活无异而负担却差很远,容易引起侨旧矛盾。而且许多江南本地农民也因为调役太重或逃亡外地或变成豪强隐瞒起来的私附,甚至冒充北方流民。这些情况的发生都大大地削弱了调役义务的基础,不利于政府的统治,因此东晋政权在江南站稳脚跟之后,眼见再这样搞下去的话政府很快就会收不抵支c无人可调了,于是当时朝中的当权者王导便要推行土断政策。
土断政策的中心内容是整理户籍,居民不分侨旧,一律在所居郡县编入正式户籍,取消对侨人的优待,以便政府统一对户籍人口的管理和征税。为了编定统一户籍,必须划定郡县疆界,取消一些流寓郡县,同时从南方旧郡县的领土中分割出一部分作为保留的侨郡县的实土。又调整其隶属关系,或把新获实土的侨郡县交由旧州郡领导,或把旧郡县割归新立的侨州郡管辖,使州郡与所属郡县不至于相互隔越或存在大量的飞地。与此同时,还清查隐匿漏户,把逃亡农民和由豪强隐占的私属搜刮出来,充作政府的赋役对象。
东晋成帝时已经为土断做了大量的前期户籍调查工作,并已经开始试行土断了,不过这个进程被苏峻之乱一下子就打断了。苏峻之乱后因为大部分的士族都因此而元气大伤,朝廷需要休养生息,这土断之法就一直没有人再提起了。
桓温心想要实现自己的政治理想,就必须首先把拥有实土的南琅琊郡搞出点名堂来。为此,他通过王恬从中书省调出了当年搞土断的各种残存下来的资料,他自己也多次亲自前往辖下的地方去蹲点做调查。
所谓万事起头难,一个郡守要出名就要为朝廷多创收,要为朝廷多创收就得搞大gdp,搞大gdp就得先聚拢人手,要聚拢人手就要先有优惠政策。
为了把南琅琊郡整成一个模范郡,桓温从朝廷争取到了南琅琊郡的侨人在三年内免征调役,土人则三年内减半征收调役的优惠政策,三年后则不管侨土,全部都得按正常做法来承担义务。为了帮助驸马爷建好政治样板工程,朝廷还特别拨出专款来作为承担郡县官吏在这三年里面的大部分行政支出。
怀着对妻子深深的歉意,桓温在上任的途中反复吟着《黍离》当中的诗句: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彼黍离离,彼稷之穗。行迈靡靡,中心如醉。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彼黍离离,彼稷之实。行迈靡靡,中心如噎。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桓温刚进驻金城的时候开始只能寄住在当地大户的家里,对于南琅琊郡治所衙门的建设,桓温不但亲自选址,亲自参与规划设计,还准备亲自监督整个工程的施工。
桓温是一个挺守信用的人,既然说好了减半征收土族百姓的调役,就不能多驱使当地百姓为官府修建位于金城的治所衙门。如果调用太多的朝廷专款来修建的话,则官吏们的工资又成了问题,他自己不拿薪水还有长公主养着,可是别人可怎么办呢。想来想去,桓温想起了陶侃搬砖的故事。桓温心想这南琅琊郡的建设既然寄托着自己未来的政治理想,为了理想就什么都得豁出去了,陶侃当时身为刺史都把板砖屋里屋外搬来搬去的,自己为何不能示范性地搬一下呢?权当做是锻炼身体也不错嘛!
于是在修建衙门的时候起,桓温就亲自带头,胼手胝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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