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愿意把郡里面的规矩讲清楚,我也就能够把朝廷的运作了解个大概了。”
张俭看推不过,就把郡县里面的一些规制明明白白地讲了一遍,桓温原来还以为张俭是个平庸的官员,对他从内心讲也是有点轻视的,没想到他对于郡里面各方面的制度和规定了如指掌:无论是从郡县一级办事的机构如何运转,到郡县官吏的招聘和退休制度,公章的管理与使用,编外机构的维持与运作,官署的保密制度,乃至到衙门的食堂以及上下班管理制度,他如此这般如数家珍地一一道来,听得桓温是频频点头一记录。
张俭的这一番论述足足谈了一个半时辰才告一段落,桓温听后大为叹服,虽说他自小出入衙门,但以往对政务事项其实兴趣不大,对于很多官场上的规定往往只是一知半解,张俭这次等于帮他梳理了一个小官府运作的整体概念,如此一来,他原本有点发虚的心就变得踏实了不少。
张俭讲着讲着也有些累了,于是就叫佣人上了一些茶果,两人边喝茶边品尝几样小点心。
张俭歇了好一会,问桓温道:“元子,叔刚才讲了这么多,你明白了多少?”桓温说:“我大概都明白了,不过我还是有点不满足,您刚才所讲的都是一些台面上的规矩,没讲台底下的规矩呀。您能不能帮我讲一下衙门里的各项陋规呀。”
张俭被桓温的坦诚吓了一跳,他心想这小子想干嘛呢?不过他老于世故,沉吟了一会缓缓道;“这陋规嘛,各处衙门皆有,各个衙门都不尽相同,一下子讲都讲不完,这个要自行琢磨的才好哇。
桓温邪邪一笑道:“公约叔,我初入仕途,血气方刚,很容易一不小心就坏了规矩,你就帮我扼要地讲几个例子,也好让我有所防范。”
张俭见退却不过,只好先应付几句道:“这陋规嘛,其实也没有什么神秘的。朝廷的规矩是由上面的大人定的,上头虽说定了好多的规矩,可是总要靠下面的人来执行的,这下面嘛,只要是个人,在执行上头的规定的过程中就总会走点样,而陋规则是由实际办事的人约定俗成出来的不成文的规矩,反而容易得到最下面人的遵守。这事情就这么简单。”
桓温道:“这陋规毕竟是朝廷所禁止的东西,为何朝廷不来管一下呢?”张俭说抿着嘴说:“元子,你还年轻,很多事情要吃过几次亏才能看清楚看明白的。这陋规是无处不在,禁而不止的,有道是‘手持权柄,利心自起’。只要一个人手里有点权,这陋规就如影随形般跟着你,谁也摆脱不了。”
桓温执拗地问道:“那就没有人尝试过打破这陋规吗?毕竟这种东西对于朝廷来说是个大害。”
张俭:“也不能说没人去动过这些规矩,至少我亲眼见过一个人是想过办法让一些陋规变得更规矩一点的。”
桓温好奇地问:“是陶侃陶大人?”
张俭说:“不是,陶大人固然名满天下,我却没跟他接触过,不知道他是怎么对付陋规的。但是令尊桓大人是一个有节制c有担当的良官,也是我唯一亲眼见过的想对陋规动手脚的人,不过,他来我们宣城的时间不长,很多事情只是徒有想法,还没有落到实处就去世了,否则我辈倒是可以大开眼界呢。”
桓温道:“那您自己就没有一些亲自出手打破陋规的想法吗?”
张俭叹道:“凡是能做这种有违常理的事情的都是些有大担当大理想的人,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最多也就是凑凑热闹,开开眼界,真让我们甩开膀子带头干,那最终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桓温略带不解地问;“您的意思是上面的总干不过下面的?”
张俭无奈地说:“在情理上谁都难以接受,不过事实确实就是这样。”
桓温沉毅地说:“我前段日子在生活上穷困潦倒,也曾尝过过大牢的滋味,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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