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了邢家这两位。言及铁龙江近来泛滥事端,又多有忌讳,生怕铁龙江里的那位铁龙王一怒之下,给他们来个排山倒海的大浪涛,几人葬身鱼腹。铁龙江上言不及义,反倒不说铁龙江,山南海北,见识广博的与见识粗浅的却又尿不到一个壶里。众人看邢家叔侄装束,心想这两位该是远道而来,可两人不说话,也就坏了气氛。出门在外就这些规矩,越是生人相与不愿结交,孑然一身,就越是惹人厌恶。
邢百川若无其事,眼睛始终都在邢观云身上打转。
这位人称观云公子的邢家闲逸公子,以俊朗风姿,卓著天资闻名于北洲。邢家老祖宗笑称这是狗屁诨号,言语里尽是讥讽不屑。这观云公子,有几分雅致,几分嘲弄,各人自知,心知肚明。不光是那位老祖宗,身边这位邢百川老爷也不太喜欢这个有七分奉承雅致的观云公子名号。邢观云面上认了,心里当然也不痛快,还以为白璧微瑕,倒不如一个邢家大少爷来得实在。
近年来邢家剧变,后他不知多少步踏上大道的邢霁北,四年连破五境,相较于举步维艰的邢观云,立判高下。
邢百川多次提及邢霁北,是诛心,诛他邢观云的凡尘俗世之心,诛他的慈悲未泯之心,最后使得他这位“侄子”,与他大道趋同,殊途同归。
意气风发的邢家大少曾向这位叔父询问,叔父所承大道为何与众不同。
“因为叔父我以杀定事,以杀定势,以杀定世!”从前邢百川如是说,而今亦然。
只是定势定世,现在还是句信口来的屁话,他一个十一境剑客,再强,也翻不了天,纵有圣人之资,说这狂妄言论时毕竟不过是个十一境修士。邢观云当时将其看作狂妄自大,已是留足了情面。而今竟然殊途同归,邢观云除无奈之外,还有满腹怨愤。
眼前这人奸污了自己的母亲,他不恨,杀了自己的父亲,他不恨,如此父母之仇,不共戴天,邢观云尚且视而不见,独独对这所谓的大道趋同,他恨得很!
一样是那位讥讽他观云公子的老祖宗,一样没有口衔象牙,说了几句老而不死的混账话。
他只说大道总是趋同,殊途同归,在哪儿归不是归,现在归不也是一样吗?
邢观云想要杀人,杀光邢家的所有人。
此时少年心中有恨,却无处发泄,只能祸根深埋。
船上,邢观云千万思绪消散殆尽,只是看着黄水滚滚的铁龙江,又望向如野果般透着清香艳丽的少女。只看一眼,便再视而不见。少女与老丈摇橹划船,顺流而下,铁龙江沿岸大好风光尽收眼底,常有津渡之间点一炷清香,青烟袅袅,自成别样景致。
龙王好坏,哪里能轻易论定?
世间蛟龙之属得天独厚,对圣人也是虚与委蛇。中土神州早在传说世间已无真龙,而我空有一身屠龙技。屠龙之技变了味道,难道当真就没有真龙了?
北洲以外,坤兑之内,两处禁地,一是化外天魔,邪异妖族,一是蛟龙之属,洞天之险。坤兑大泽,是龙族孕生之地,几家老祖才能踏入的地界,有几人知晓虚实?
“到了。”邢百川头次开口,船客便吓得不轻,心下暗自庆幸,还好这汉子话少。
“公子!”少女追上前来,解下发带,放在手足无措的少年手心。
少年大怒,继而转变为惊恐,最后一身杀气腾腾,吓得少女几步倒退,险些跌落江中。
“你好自为之。”少年握紧发带,按剑前行。
又有半日脚程,已见小镇地界内三座山头,有一座早已轰然倒坍,一半被当日有惊无险的斗法劈倒。邢百川不敢多看,却在此驻足。
“你转回去,杀了他们,日头还没落下的时候就要提着那少女的人头来见我。”邢百川抱剑,依在树旁。邢观云面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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