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事了。”
宋士谔麻利地起了身,取过架上的手巾给国君擦拭,“于福嗣王,小臣不得不较旁人更谨慎些。”
安懋伸手拿过亵衣,慢慢披上,“同样是小时聪慧,倒不见宋卿这般议论四皇子啊。”
宋士谔笑了一下,将手巾扔进了搁在一边的金玉盆里,“四皇子虽聪慧,却谦逊好学,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之乎者也,助得甚事’这般狂妄之词来……”
安懋系上亵衣,“福嗣王亦说不出,”他淡淡道,“这原是宋太祖说的。”
宋士谔跟着拿过自己的亵衣,“若是福嗣王当真安分守己,又怎会将人主之语脱口而出,圣上……”
安懋道,“朕赐婚福嗣王予周氏女时,福嗣王还说要‘效仿宋仁宗’呢,”他笑道,“儿戏之言,福嗣王一向说得不少,朕也不是一无所知。”
宋士谔一怔,尔后道,“圣上是不愿启本朝‘因言获罪’之先例……”
安懋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打断道,“昔年汉哀帝即位时,为避豪强侵占田土,以‘限田令’颁诸天下,不想随后此令却为董圣卿所破,遗害甚远。”他微笑道,“宋卿既意指福嗣王妄言,方才以董圣卿自比,岂非僭越?”
宋士谔浅笑了一下,似是玩笑般道,“董圣卿位极人臣,封侯千户,小臣却身无长物,一文不名,即使圣上要问罪僭越,恐怕也寻不出什么由头罢?”
安懋淡笑道,“由头多得是,”他顿了顿,又似调笑般地道,“譬如‘阴阳不调’,就是桩极好的由头了。”
宋士谔一愣,尔后恭敬地躬下身,行了一个宫礼,淡然道,“奴才不敢。”
安懋盯着宋士谔散落在肩头的乱发看了片刻,接着温声叫起,道,“朕哪里舍得让你做甚‘奴才’呢?”他笑着一展臂,柔声道,“就是这‘奴才活计’,朕也从未让你动手做过罢?”
宋士谔连声应是,随即又作揖道,“圣上既起来了,小臣这就到外头唤内侍进来伺候。”
安懋笑了笑,道,“好。”
宋士谔直起身,自行穿戴整齐后,便缓步朝外走去。
他刚绕过屏风,还未行至门口,就听安懋在背后叫住了自己,“秋凉了,往后起床时,别忘了先给自个儿添件衣裳,否则冷风扑了热身子,害了病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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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宋士谔说的这句“夫千金之珠,必在九重之渊,而骊龙颔下”取自《庄子》,此句原文是:“夫千金之珠,必在九重之渊而骊龙颔下。子能得珠者,必遭其睡也。”
所以重点是后面这句“子能得珠者,必遭其睡也。”
2这句《庄子》的典故原意是庄子比喻宋国政治黑暗。
宋国有个政客向宋偃王献策。
暴君宋偃王那天心情好,听了很舒服,赏那家伙小车十辆,那家伙请庄子去看他的车展,意在炫耀。
庄子说:“算了吧。我告诉你一个故事。黄河岸边一户人家,世世代代编织苇席,赖此糊口。小儿下河游泳,潜入深渊,闭眼瞎摸,摸得宝珠,价值千金。
老父骂小儿不懂事,说:‘快捡石头来,给我砸碎吧!千金宝珠从来都是衔在深渊下的黑龙嘴里,你能摸得,那是因为黑龙睡了!天哪,幸好睡了!要是醒着,俺到哪去捞你尸骨!你连寒毛也剩不下一根呢!’
如今宋国政界水深,比深渊更深,你摸不透!宋国暴君心狠,比黑龙更狠哟,你斗不过!赏你车辆,那是因为暴君睡了。要是醒着,早就斩你成肉酱啦!”
《庄子》:人有见宋王者,锡车十乘。
以其十乘骄稚庄子。
庄子曰:“河上有家贫恃纬萧而食者,其子没于渊,得千金之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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