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温走进徐广书房的时候刚刚用完午膳,往常这个时间点,徐知温总要困个中觉,因此,这会儿他便觉得有些倦意,止不住地微微昏沉。
合上书房门的时候,徐知温甚至小小地打了个哈欠,他用力地眨了眨眼,才转回身对徐广行了礼。
徐广自然注意到徐知温的困倦,他先免了礼,接着便温声道,“这么困?”
徐知温又用力眨了眨眼,“是,往常这个时辰,儿子惯是在睡中觉的。”
徐广道,“我也困,要不是手头有桩急事,我不会在这个时辰召你来。”
徐知温行礼道,“父亲辛苦。”
徐广淡淡道,“我再辛苦,也没有你辛苦。”
徐知温直起身,朝徐广一笑,“谢父亲夸奖。”
徐广翻开桌上的一沓信纸,“别谢,论起能耐来,我已经连夸奖你的资格都没有了。”他抚着纸上的褶皱道,“要是可以,我明儿就上道折子引退,让你袭了这国公爵,我手上的兵权也都交给你,你来当这‘徐国公’。从此以后,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再也不管你了。”
徐广的语气不温不火,徐知温竟也这么顺着徐广的话半开玩笑道,“儿子若作了‘徐国公’,第一桩事情,就要告责五弟‘不孝不悌’,让五弟跪完了祠堂再按律流徙去!”他说着,眯着眼笑了起来,“父亲,到时候,您就是再心疼,也后悔不及了。”
徐广似真似假道,“所以,你是吃准了我,绝‘不可以’引退了?”
徐知温又行礼道,“父亲说笑了,儿子尚无资质袭‘国公’之爵。”
徐广又抚了抚信纸,“我没在与你说笑,”他抬起头,“你知道彭平康在信里怎么夸你吗?”徐广拍了拍桌上的信纸,往后一靠,“你的能耐,实在是太大了,彭平康为了在我面前赞你这一句,发的是八百里加急,特意让手下亲兵跟着送信来的定襄,马都差点累死在路上了。”
徐知温微笑道,“一点小事,惊扰父亲午休了,是儿子的不是。”
徐广慢慢道,“你的胆子,也太大了。”他盯着徐知温微笑的脸,“彭平康是多么刚强的性子,都被你吓了一跳。”
徐知温道,“彭寄安像他父亲,做事刚直但十分稳妥,父亲见此信,便可安心了罢。”
徐广看了徐知温半响,道,“我对你说过,我还没想好怎么除这纪鹏飞。”
徐知温道,“父亲,您爱惜他的风骨,是这纪鹏飞自己贪污纳贿,通敌卖国,就是满门抄斩也不足以平民愤。”他微笑道,“父亲,是这纪鹏飞有愧于您的赏识,您不必为此耿耿于怀。”
徐广“呵”了一声,“你接下来是想说,上折子参这纪鹏飞不是我们,而是周胤绪,对罢?”
徐知温笑道,“是啊,周见存年少有为,刚刚上任就揭了上邶州经略使贪污卖国之事,圣上看在眼里,将来定会让他承袭他父亲之职,早日入掌中枢。”
徐广摆摆手,道,“周惇能放自己儿子去外地赴任,一定做了十成的准备,这事儿也未必会如你所愿;再者,你与周胤绪并无深交,怎知他不是个稳重人?”
徐知温道,“父亲说的是,是儿子做事莽撞。”
徐广嗤笑道,“你莽撞?你要是莽撞,我们徐国公府就没有人能称得上稳妥了。”
徐知温复行礼道,“父亲谬赞了。”
徐广道,“我有‘谬’赞吗?”他撑着额头,“我是你父亲,都偶有时刻地觉得看不透你的心思了。”
徐知温道,“儿子能想到的,父亲都想得到,只是,父亲比儿子更具有‘仁’之将材。”他的笑容有些沉,“父亲虽说五弟‘十过尽占’,但父亲心里,还是觉得五弟更好一些,比儿子更具有‘将之五材’罢。”他说着,叹息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