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背囊上的残枝断木已经足够多了,我想着时间还早,回家吃饭还有很长一会,既然来了,不如就到那天王角去坐上一坐,吹吹冷风,让自己身上的汗快一些干掉,也正好消磨掉一些时间。想罢就背上背上的柴,一步步朝着天王角走去。
天王角是大王山的至高点,向南可瞭望整条大河,如蜿蜒白带的河水归于眼下。
把目光移向东方,整个桃花村就全部都在眼底了。
相传曾经有人看到过托塔天王李俊下凡到此,俯瞰桃花村,又见滚滚河水自西向东奔流不息,不禁哈哈大笑,笑声传到正在野外干农活的农户耳中,农户们仰头一看,就见到大王山的山顶上金光耀眼,而天王李俊一身铠甲,兀自大笑。
于是,看到的那些人就将此事说给村里的其他人,再由听到的人们口口相传,父传子,子传孙,于是就有了“天王角”的故事流传至今。
我也站了上去,想再次感受一下李天王当年在此观望河水和村落的心情。但是,河水没有奔腾,因为冬天缺水,河水就如一只生病的长蛇,瘦弱得在地上苟延残喘,只看得人心中不免生出丝丝惆怅来。
再眺望小村,不时升起缕缕炊烟,鸡鸣狗吠之声断断续续传来,想到“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诗句,尽管情景有异,却也不合时宜地吟咏起来。
突然又在心中生出一丝惆怅,只感叹造化弄人,少年时期,自己也曾多次从此瞭望小村大河,踌躇满志,只愿学成归来,造福乡里。
但事与愿违,一次车祸,竟就生生断送了大好前程。
不仅如此,还间接害得父亲早逝,真是不孝至极。
又想到曾经的爱人小雪,那年与我一同回家,我也曾带她至此,对着浩瀚长空,奔流的大河,山盟海誓,只愿与伊人厮守终身。
原想只取三千弱水之一瓢,怎奈天意如此,伊人音容笑貌犹在眼前,一切却已是过往烟云,如梦幻一般虚无。
正在入神之间,只听得一阵簌簌之声,我只道是寒风扫落叶,却不想一回头之下,看到的却是一头黄牛迈开大步,埋着牛头走马观花一般啃噬地上的枯草。
紧随着黄牛身后的,是手里拿着鞭子的福贵。
福贵一见是我,“喔,喔喔喔”叫了几句。
我知道他是在打招呼呢,也礼貌地回答:“嗯,是我,我来打柴的,你来放牛啊?”
福贵能听明白我的意思,他极力想要我也能明白他:“喔,喔喔喔喔喔喔”
我大概能猜到他话中的意思,大意是说牛关在圈里久了,磨皮擦痒的不舒服,得出来走走,像人一样。
也许是因为我身在农村多时,也与福贵做了多年邻居,加上村人的问候方式也就那几样,所开的玩笑也不外乎那些,因此就算对方不说话,也大概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我笑笑,指着天王角上一块被雨水和风沙冲蚀打磨得光滑的巨石说:“过来坐坐休息下吧,牛自己吃它的草。”
福贵又“喔喔喔”了几句,没有拒绝,就走了过来。
我站在上面拉了他一把,他就已经稳稳地跳了上来站定,继而坐在了大石上。
我问他那次半夜放牛是不是被鬼迷住了心,福贵尴尬地笑笑,又“喔喔喔”地给我解释不是,他只是习惯了天一亮就要放牛出门,晚了就被他哥哥骂,那天月亮太明,也没分辨清楚,于是就迷迷糊糊牵着牛就到了山上来。
我其实上次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只是发现自己的确没有什么可以和他交流,于是也就随意没话找话聊上几句。
但这一聊着,我却发现自己竟然能无误地与他交流,而且就算不是那些能猜到的闲散的固定问题。
我惊叹于自己能和哑巴交流的技能,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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