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土路两旁的鸟声虫鸣在拖拉机轰鸣过后出奇的安静，方言将脸埋进方文龙的怀里，寻求一些温暖。

    倒不是寒风多冷，只是那哥哥背后的姐姐总盯着她笑，那透心的凉气，让她咬紧了牙不让自己发抖。

    姥姥说过，看到什么害怕的人或者东西要假装看不到，不可以说出去的。

    如果不是她，如果姥姥不是为了护着她，就不会出事了。想起姥姥，方言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了。

    方文龙发现怀里的孩子哭了，掏了掏口袋，却发现身上既没纸也没带手绢，只好捻着袖角，轻拂孩子的脸庞，轻声安慰：“别哭，马上就到家了，你看快到村口了。”

    借着拖拉机微弱的车灯，方文龙替小姑娘指明远处偶见几点光点，“爷爷奶奶在家里等着你呢。爷爷奶奶知道吗？就是你爸爸的爸爸妈妈。”

    女孩抬头问他，“和姥姥一样吗？”

    方文龙一呆，他知道自己的堂弟方思远同自己的叔婶感情并不好，年少时就外出讨生活了，有听邻里说方思远带来个城里媳妇回来过，然后他们回城之后就再没回来过，自己最后一次见他是六年前自己准备开个小卖部去省城进货，遇着他时一起喝了几杯酒，知道他媳妇有了六个月身孕，不知男女，看的出来方思远很开心，后面自己忙起来也就没怎么联系过。

    后面方思远媳妇难产，大的没救过来，本以为方思远会带孩子回村子，没想到，方思远宁愿跟倒插门似的去女方家过活也不愿意回自己家。

    村里关于自己这个堂弟的闲言闲语就没少过，皆是不孝，没出息，骨头软，给城里倒插门等等难听的话，但自己却是知道的，自己那堂弟自小就是个聪明有主意的，只是自己那对叔婶实在不对付。

    低头看看自己怀中这玉瓷般的孩子，看得出带她的姥姥可真心心疼她。

    只是可惜自己堂弟就那么客死异乡，这孩子的姥姥也在一个月前从楼上摔下来，这一出事，她的舅舅舅妈也不管她了，邻里见就剩一个孩子了，就捎信到了村里，让把孩子接回去。

    自己那叔叔早已瘫痪多年，婶婶更是从未出过门，就托自己去城里把这孩子接回去。

    想想自己那对叔叔婶婶，方文龙忍不住替这孩子担忧，不知这孩子会被磨成什么样。

    远处的星点渐渐放大，离村子越来越近了，仿佛又看到村口月桂树巨大的树影。

    月桂树在进入村口的桥边，这桥是近年政府拨款新铺上的掺着水泥的宽敞石桥，月桂树就靠在桥边的坡上，一条河蜿蜒曲折将村里和村外分开。

    月桂树后还有一架小石桥，说是石桥就几个圆圆石墩，立在河中央，在方文龙小时候倒是经常放学后在石墩上玩耍，那时没有水泥石桥，村里和外面的交通全靠小石桥，小石桥的石墩距离不近，每年一到雨季涨水，河水一急，总会有一两个孩子调皮掉河里被河水冲走，更别说那三年前发了大水，连着带走了七八个大人。

    也是因为这事，政府就拨了款盖起了新桥，新桥拖拉机都可以过，小石桥也就废弃了，近两年也少听到谁家的孩子带河里去的消息了。

    越来越多年轻人也都不愿意待村里，都跑城里打工了，村里人也越来越少，只剩一些守着老本田的，和一些老幼。

    村口银灰的石桥在月桂树阴影前显的特别明亮，过了石桥，拖拉机突突突突的声音和偶尔几家院里传出的狗吠声，让安静的村子突然动了起来。

    林春连夫妻最先下了车，方文龙试图帮忙拎起行李被林春连阻止，他媳妇抢过他手中的桶，又拉起两个编织袋，拖拖拽拽攀下拖拉机后斗。

    林春连拉起两麻袋重物，方文龙试图帮忙托起，林春连连连示意方文龙坐好，一边扛起麻袋，一边说道，“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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