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两人离开,江淮这才往后退了退,万分无奈的揉了揉自己青紫的左眼眉骨,气怒道:“两个疯子,一大早叫我挂彩。”
屈身拎起那食盒,正准备回去找还饿着肚子的山茶,忽然听到头顶不远处有一道极低的声音传来,道:“你就是江淮?”
那声音沉的像是砸地的砖,江淮浑然一凛,谨慎的抬眼寻找,发现长街对面的极高耸的巷墙上坐着一墨灰色冬袍的男子。
他乌发以银冠高吊,肆意的飘荡在北风中,面容俊美却是融于骨血中的孤冷,撑手坐在那墙上,右腿垂在半空中,甚是悠闲。
江淮微微蹙眉,看样子这男子在上面坐了很久,他们三人在这里吵吵闹闹居然没发现,足矣见他的轻功和内力该有多雄厚。
她不敢冒失得罪,试探道:“敢问阁下怎么称呼?”
男子毫无生机的眼盯着她,又问了一遍:“你就是江淮?”
他的声音不大,又坐的那么高,但那奇低无比的话音从嗓子中研磨而出,仍可以顺利且清晰的送入江淮的耳朵。
“是。”她不安的答道,“你是?”
男子微扬下巴,宽大的墨灰色衣袂随风猎猎而开,纵身一跃,整个人如片轻羽般从那近十尺巷墙上落下来,悄无声息。
“燕遣质子,齐王陈留。”
男子冷淡道。
江淮极黑色的瞳孔霎时一缩!
耳边的风声狂猎!
她单薄的身子伫立在墙下,袖中双手缓缓攥拳,神色看上去怒极也恨极——齐王陈留,正是为了保护这个混蛋,师兄才死的。
“不向我行礼吗?”齐王并没有什么愧疚的觉悟,反倒冷笑着质问道,“这宫里的规矩都死了吗?”
江淮微微一咽,那湿润的涎水划过嗓子,像是刀子一般,她不得已而行了一礼,沉声道:“齐王殿下好。”
那人站在原地,负手道:“怎么?初次见面就苦大仇深的。”
江淮眼底藏着薄怒,冷笑道:“殿下不知,当初为了护您周全而以身殉死在云凤谷的贺子沉,是陪伴了奴婢小半生的师兄。”
她以为这样强调了,齐王会稍微收敛,表露出些遗憾和歉意,可事实证明她想多了,齐王根本无动于衷,皮笑肉不笑的道:“这么说来还真是巧啊,不过你的那位师兄武功倒是不错。”
江淮心里的刺越扎越深,恨不得亲手杀了他去换贺子沉的命,语气不善的往前走了两步,冽然道:“不错,我师兄的武功的确非常人可及,可方才奴婢见殿下动作,也不像是一般人,怎的那日抵不住越王埋伏,叫我师兄白白送死了呢?”
齐王改为抱臂的姿势,面无表情:“这世上就没有可抵御所有攻击的武功,再者那一箭太快,我实在是反应不及。”稍微停顿,像是敷衍的安抚道,“不过此事一出,我父王已经追赏贺子沉了,不会叫他白白殉身云凤谷的,你且放心。”
“放心?”
江淮的情绪难得失控,双眼泛红:“再多的追赏,能追回来我师兄的命吗?”深吸凉气,“你这样的人,配不上我师兄的抵死相救。”
齐王甚不在乎,张了张自己的手臂:“无妨,配不配得上,如今也配得上了,不过还是请你放心,我的命有多金贵,我自己知道。”
“不错,一文不值。”
江淮不顾规矩身份的说完这句,拎着食盒转身欲走。
“等下。”
齐王叫住她,在她回身之际,扔了一个瓷瓶过去,淡然道:“对不住,叫你师兄替我而死,这瓶伤药你拿着,活血祛瘀的。”
江淮接过,在手心里用力的攥了攥,随后疾步离开了此处。
空荡的长街上,齐王望着她离开的方向,表情转为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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