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熠熠生辉。张叔夜叹道:“如此美景,本该是太平景象。然眼下盗贼横行,民受其苦,诚可叹也。”前兵马钤辖赵子庄道:“宋江、卢俊义等贼,四出攻城略地,固属可忧。然其势分各处,犹如强弩之末,难逃覆灭!”兵马钤辖赵令懋道:“听闻上月间,那梁山卢俊义为袭庆府钱伯言所赚,受困沂州虎狼谷,进退不得,不知确否?”刘绳孙道:“确有其事。东京已下了文书,告知临近各州,小心备御,严防贼兵逃走。”阎质道:“若果如此,那河北玉麒麟岂不成瓮中之鳖了。”众人都笑。
一路说说谈谈,早已赤日当头。阎质向前手指道:“前面便是白虎山了。”众人看时,只见眼前一条山路,曲折盘旋。望去杳茫茫的,直接到那边山脚。那山虽不甚高,却别有一番景致。当下骄阳栖岭,分外炎威。张叔夜道:“山脚处树阴绵密,山卢俊义,且说宋江一路,登岸望北而行。行不数里,只见前面现出一片树林,簇拥出一座村庄。宋江便教众人潜伏了,教时迁先去打探形势。时迁去了不多时,回报道:“却是一座空庄,里面并无一人。”宋江见说,便引了大队直入庄内。果见人去庄空,生气毫无。黑旋风李逵径直闯入去,东翻西找。满拟寻着些酒肉来吃,那知一粒米也无。只得垂头丧气,边骂边走。宋江见说,心中忧闷。花荣劝道:“军师之言想来不错,我等未至,此处百姓便已尽数逃散。眼下柴水粮食一丝也无,已是死地。我等不可久留了,恐官军有诈。”宋江叹口气道:“只有如此,但愿卢员外处能有收获。”
看看天已昏黑,宋江只得引众人重归旧路,兜转回海滨来。吴用等头领接应上船,见一无所获,只是叹息。约莫半个时辰,卢俊义等回来,亦是两手空空。宋江、吴用见众人垂头丧气,疲乏已极。只得教众人先登船,将出仅存的食物分食了。众好汉各不言语,吃完四散,各回去歇卧了。
是夜,宋江正与卢俊义、吴用等几个机密头领商议大事,忽觉船只左摇右晃,众人立脚不住。急出船舱看时,只见海上狂风大作,海浪翻腾。那风竟将海水吸卷起来,直接天际。众人毛骨悚然,心下大骇。吴用道:“不好了,此乃飓风之先驱。我等不可再居船上,速速登岸!”众人听说,那里顾得许多,纷纷弃舟登岸。其余船上的人见了,也都逃下船来,聚拢在一处。吴用就那风中喊道:“这飓风足有撕天裂地,翻江倒海之威。此地不可再留,且先到邻近村庄上躲避。”当下众人被那风吹得立脚不定,东倒西歪,都望西北奔走。不上半个时辰,来到先前宋江等到过的村庄,大众一股脑躲入空屋去了。
当下众人甫进屋内,早听得庭院里枝叶沙沙,槁叶薮薮。片时间,狂风呼啸。摧屋破户,揭瓦劈窗。飞卷巨石,摧折树木。势如蹈海,响震乾坤。宋江等众头领大都是内陆人氏,那里见过这般景象?不禁面面相觑,惊恐万状。须臾间,风雨交加,雷电大作。那室内烛火,摇摇曳曳,将熄未熄,映照着众人。宋江变色道:“宋江本一鄙猥小吏,此生能与众兄弟结识一场,也不枉了。今日若天定死于此处,亦无怨言。但求与众兄弟生生相会,世世相逢,心愿足矣!”众人听罢,无不落泪道:“我等便是到了阴曹地府,也愿随着公明哥哥出生入死,绝无怨言。”宋江见说,豁然大笑。便与众人席地而坐,谈论过往之事。任凭那室外风雨交加,好似全无一般。
那暴风雨足足刮了两日,方才晴霁。那日一早,宋江与众人出去看时。只见四周瓦舍尽化作残垣断壁,惟众人所居之处无事。众人以手加额道:“幸得上苍庇佑,方脱此难。”吴用道:“风雨既停,我等宜速乘船出海,莫教张叔夜断了后路。”宋江便传下号令,众头领并小喽啰望海滨而行。
众人甫出庄子,却见四周官兵旗帜分明,已团团把庄子围住。官军阵前,竖起两面猩红大旗,写着两个斗大的“张”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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