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多读二十四史,你会明白,文字没那么大力量,惊不了鬼神,变不了人心,它只不过是个媒介。许多书生,落魄的人,不要幻想了,文字拯救不了你,不仅是你的文字不行,更重要的是,你不行。
我跟妍子讲聊斋时,主要想用鬼故事引申到爱情,用她恐惧的情感,让她把我抱紧。就这点作用,动机还不纯。蒲松龄就整得明白,他写聊斋,就是用亲身经历告诉你:如果科举当官不成,文字只能骗鬼。其实连鬼也骗不成,更骗不了人。
儒生自吹自擂许多年,有时连自己都相信了。他们有个奇怪的公式:读书好=命运好=当官好=什么都好。这个奇怪的公式有点类似于意淫,但一代一代落魄的读书人传下来,不仅可以安慰自身,甚至自己也相信了。从心理学上来说,人们总是相信那些他们愿意相信的东西。
但是这个公式很搞笑,就像有人相信有本事就决定一切似的,不考虑决定命运的其他元素。董先生给我说过,从传统上讲,改变命运主要有五种方式,按可能性大小依次排列为:一德二命三风水四积阴功五读书。读书排列在最后一位,可见不点主导地位。况且,董先生解释过,读书是指学本事的泛称,还包括理工农医,或者工农商学兵等各种技艺。这些技艺并不强调读书,你知道,张飞是不怎么读书的,但他成功了,他的能力在打。
北大清华的才子们,飞黄腾达的是少数。如要李茅之流,有个然然他就五体投地了,跟本没有妻妾成群的妄想。
还有人以为,智商是决定成功的重要因素,这也是夸大了智商的作用。世界上有个高智协会,据说智商只有在130以上的人才有资格加入。结果,里面还充斥着管道工、消防员等数人。
所以,对于聪明,苏东坡的诗就很有意思:“人人都道聪明好,我被聪明误一生;但愿我儿愚且蠢,无灾无难到公卿。”这首诗很搞笑,愚蠢何来公卿?估计是苏东坡来骂当时的公卿吧,说他们愚蠢。
这种对读书作用夸大式的错觉,除了现实的际遇可以证伪以外,还有一个原因,使这些儒生们显得没有用。
“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他们读的知识,真没多大用。第一,知识面太窄。他们中的大多数,读书是奔科举而去,仅限于四书五经。有时我在想,中国历代出现了《九章算数》、《梦溪笔谈》、《天工开物》等科学巨著,但儒生们并不读它们,因为这些知识与科举无关。哪怕你们读《黄帝内经》、《伤寒杂论》也好,可以救命,但儒生们并不感兴趣,他们读书是直奔功名富贵而去的。虽然《周易》是必考科目,但大多数并不能够真正理解这么高深的东西,老师也不专门出这类考题。第二,知识用不上。他们学的东西,主要有两大类道德或者政治。但是,这些东西是掌握意识形态主导权的人,如韩愈之流才用得着的。要么是掌握政权的人,如宰相才有机会实施的,这么多读书人拼命学习这个只有极少数人才有用的学问,基本上没法施展。
今天,有些大学的老师,也有酸儒的气质。讲些大而化之的东西,东拉西扯,貌似四面出击,实则一盘散沙。
我想起了我那个三本大学,所谓的国际经济贸易这个骗人的专业,其中还有一个爱说大话爱发牢骚的程老师。他本人学了点国际经济学,就时常以经济学家的自称来威慑学生。当国家推出一项经济政策时,他的评论多是批评。他的口头禅是:“我们经济学家不这么认为。”仿佛国家要不邀请他当经济部长,就会出大乱子似的。这是儒生的特点,以有限的知识来揣度广范的社会。
儒生们发明了两个评论社会的公式:领导人没有我行=只有我当领导才行。书读得深=学问高明=道德高尚=我是完人。在这两种思想指导下,有儒生将一句大话写成条幅,持一书房的正中: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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