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过,她说拆了两天只拆下来个壳子,看着那壳子烦躁,不愿意装回去了。”
“这”福子无言以对,叹着气坐在前殿的墙根角,一副“这日子没法过了”的表情。
拆钟大计两日搁浅,张馥郁还不打算消停,她听闻皇帝最近闲来无事,与孙皇后斗促织玩乐。她心中还想着曾经朱瞻基因那一个促织笼子夜半翻窗寻促织的事情。觉得要送皇帝一个一模一样的促织笼,才能放下心中那段并不美好的记忆。
这朝堂已稳,天下太平,皇帝又没有任何不良嗜好,斗促织算不得什么,为他做个促织笼子,也算了了他年少时的一个心愿。
太后说做便做,让宫中女官送来材料,让玉匠给她雕了一个无比华美的促织笼底,并预留好了插栏栅的槽和楔子。
让折桂和福子差点疯掉的是——太后c要c自己c做c雕工!
她让女官送来雕刻用的檀木木板,自己用刀裁成大小一致的木条,然后一点点的打磨还要在上面雕龙画凤
太后现在的情况算不上老眼昏花也差不多了,这么做真的合适吗?
“太后,小福子看着新奇,您让小福子雕雕试试?”福子腆着脸凑上去。他冒着雕坏被太后往死里骂的风险,为的就是让太后那一双还算细腻的玉手,离这危险的刻刀远一点。
张馥郁头都不抬:“这是要送给皇上的,是哀家一份心意,哀家能做的不会交于别人。”
她把木条换了一个方向,继续雕着,道:“况且你笨手笨脚的,再给哀家雕坏了。”
福子欲哭无泪,只得在太后埋头干活的时候,提心吊胆的在旁边站着,端茶倒水什么的。太后还算省心,这两日下来也没出什么事,让折桂和福子心下稍安。
第三日清晨,折桂伺候太后盥洗后,让一个年龄稍大的宫女伺候太后梳头,她出门见了福子,对福子说:“坏了。”
“怎么了?太后又放弃了?那是好事啊。”
“放弃当然是好事,可惜不是。太后昨晚歇下之前,与我说,她这两日雕刻愈发顺手,待这笼子完成后,她要花上几年时间给太子雕个屏风。”折桂的表情很奇怪,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
“啥?我的老祖宗要不禀告给皇上?这般折腾下去,我们这些做宫人的,不累死也要吓死了。”福子夸张地拍着胸口。
“贸然与皇上说这些,更是奇怪。不然我们先去找现在是‘静怡师太’的胡皇后,或者找孙皇后也行。”折桂道。
“那便禀告于孙皇后好了,不过,你说若孙皇后知道太后在做促织笼子,会不会与她一同做?”福子突然想起孙皇后也甚喜斗促织的呀。
“这前些日子静怡师太走了后,我们太后便成了这般模样。许是她太过寂寞,是要找个与她相投的人陪她说说话。可惜静怡师太终究还是决定看破红尘,不愿意在皇宫中继续居住。现在要请她回来也绝非易事。没有太后的出宫玉牌我根本出不去,怎么去告诉静怡师太?”
“那怎么办?”福子也没了主意。
“还是呆着吧,待太后真要去雕屏风拦着也不迟。或许这笼子没雕完她便烦了呢。”折桂也只能自我安慰。
她清楚,她与福子这般天天抱怨,看着太后的所作所为担心烦闷是有些不好过,但相比之前太后为国家忙成那个样子,她宁愿伺候的是现在这样的太后。
依旧守护着她,因为她是个值得守护的人。折桂去取了冰片和薄荷,朝太后的寝殿走去。
“折桂,你今日让人去水利部寻一下王大人,哀家一会儿写一封书信给你,你见了他给他,他若给你什么东西,你便拿回来给哀家即可。”
折桂帮张馥郁扎着簪子,道:“娘娘您这是作何?今日不雕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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