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里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声。
众人目送着那人庸懒的起身、整衣、提剑后大步流星而出。
殷南提着剑懒懒的穿过乌衣巷,后面有一条彩石铺成的小街,这里,白天寂静无声,只听到百年的槐树风吹叶动,摇落日间的光影,夜晚如此不同,不时会有衣着光鲜的男子进进出出,不断传来年轻女子的娇笑声,低语声,还有打情骂俏的软语,有时,这些声音会在某个特定的夜晚集体消失,多半一段悠静的鼓乐琴声之后,有一位极其美貌的女子等待为她一掷千金的初客,暗香浮动的紫色纱帘之后,她是羞涩的也是期待的,对于这些风尘女子来说,十年苦学技艺只为讨的男人一时欢喜几夜成欢,人生何常不是一张飘泊无依的浮萍,开的时候碧色宛约,如同男人掌中一杯极品的雪山毛尖,落的时候浪迹天涯,如同与泥合污的残荷败柳,再也不能登堂入室!
然而,他们这群杀人不见血的隐卫何尝不是类同,十年苦学剑术只为杀死别人留下自己,只为下一次同样可以全身而退,如果失去了一条胳膊或一条腿,他们也就是一个废人了,一个不能用剑的杀手,比让他死去更让人痛苦。脑海里闪现那断在自己面前的一条胳膊,殷南边走边想,被一只涂着粉色蔻丹的手拦住去路,来人曼声道:“他呢?怎么不来了。”
“有事,别等了。”
殷南未做停留,连穿三个胡同,后面才是宁王殿下的府第,西北角侧门。
侧门几个守卫已站在那里,他们终年站在那里,不敢有一丝含糊,几个时辰一换从来不会出现任何差池,行回几道回廊,转过月拱门,顾杨默默负手站在蔷薇花墙之下,隐在那花香暗影之中,雨过天晴的素色长衫,松松系着朱砂白玉腰带,黛青色的眉秀的芙蓉暗淡,琥破色的眸挑的秦淮伤情,美丽的近乎模糊了男女,明妍的似在召唤春天,眼眸流转间似万物一夜回春,眼眸沉静间又仿佛满院生寒结霜,只见刃薄如纸的柳叶飞刀嗖的一声削掉了蔷薇之刺,突然红唇上扬,“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殷南笑出无限的歪风邪气来,“怕苏月没过门就当寡妇,急成这样?”
“我只是想念赵祈素日好处,时不时偷香窃玉的方便,蒙将军眼线太多十分不便,瞧,苏月吓的好些日子都不敢出门乱写乱画了!”顾杨的笑意一半浮在花香里,一半收在暗影里,看起来带着几分小小的愉悦。
殷南突然心情也很愉快,妒忌的说道,“婉君阁的灵姑娘等的花儿也谢了,你也太不人道了,就解了一两次石榴裙等于没解,到添了人家数月的相思哀愁!”
“你不会真想解苏月那个丫头的裙子吧,你们俩能解出风流来,还是能解出烧饼米糕来,我敢打赌,定是后者!”
似一夜回到了去年的石塘竹海!
顾杨带着易容成男孩的苏月一路奔驰,城门已下守卫森严,好在有腰牌在身,今夜不是吴守忠当值,有一个新人瞧了腰牌半天,又对着两人上上下下打量,这才放两人出的城来,马刚跑出五百米,苏月就踢了顾杨一脚,恨声道:“你这个疯子,看星星还要出城,这要是被人发现了,我的小命不就没了吗?”
顾杨收着苏月的腰,笑吟吟的回道:“那不被人发现,我是不是可以为所欲为了?
“不可以。”
夜里,有清清朗朗的欢笑声和着马蹄轻快的哒哒声,踏着一望无垠空远的月色,微风拂过耳畔,真想永远行走在这样静泌的夜里,不远处蛙鸣、莹火虫、还有高高树梢上的两个人,一个是风华正盛的青年,一个是豆蔻初绽的娇颜,苏月微微仰起头,听顾杨说小时候的故事,他说的很慢很细,像是将一杯苦酒慢慢倒出来,但是顾杨噙着笑,他说:“其实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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