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摸爬滚打。十年的青春和光阴都献给了这条永远也修不完的公路,值得吗?”
胡坤看了一眼身后刚刚铺上柏油路面的公路,说:“你没发现现在来找我容易多了吗?”
张浩天把目光投向江面,思绪却回到了过去。说:“十年前的这个时候,我们在拉萨河畅游,转眼间就该回去了。时间像流水一样快,背上行李踏上青藏线仿佛就是昨天的事。”
“青春就这样一点点被高原的风沙吞噬掉,到底值不值?如果哪一天我死在这条公路上,会不会有人记得我,如果人生还有一次选择,我会不会再来西藏?”
张浩天看着流淌的江水泛着太阳的余晖,说:“人生就是一条河,我们不要试图去改变河流的方向,而是要让自己在这条河里流得欢畅、自由和快乐。追求梦想,就是顺从内心的欲望和渴求,得到精神和情感的愉悦和满足。从这个意义上讲,我以为我们找到了想要的。”
“其实,我最怀念的,还是我和你建的那座无名小桥。新桥建成那天,全村人都来献哈达、敬青稞酒。我从头喝到尾,醉到第二天下午我才醒,把我后半辈子的酒全喝光了。”
张浩天说:“能不醉吗?那是全村人的酒啊!”
胡坤笑起来:“还有那条羊腿,后来才知道,你为什么打死都不吃锅里的肉。原来你们是用长蛆的肉给我炖的汤。”
张浩天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是建桥的功臣,那是专门犒劳你的,我怎么敢和你抢。”
胡坤捶了他一拳:“够坏的。”然后问:“你们什么时候走?”
张浩天看着晚霞,说:“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执行采访任务了,回去帮小虎举行完摄影展就走。”
胡坤扯过沙土上快干的衣服穿上,说:“是该回去了,你看我儿女成双,再过两年,大的都上学了。你和笑雨也该回去好好调养一下,要个孩子。”
胡坤不经意的一句话再次荡涤起张浩天沉积在心底的痛,伤口又汩汩流出血来。他盯着江面,仿佛看见江水中的鱼正在撕扯、啃咬、吞咽自己的孩子,而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无能为力。张浩天低着头在沙堆里搓着自己的脚。
胡坤顿感慌乱,急忙解释道:“我是说你俩是多么令人羡慕的一对啊,要是有了孩子就更好了!”说出去又感不妥,立刻纠正道:“我是说,你儿子如果还在的话都三岁了!”这更不合适,他打了一下脸,语无伦次起来:“我是说孩子……我……”
停了一会,胡坤说:“笑雨是个坚强的姑娘,那次在聂拉木,站在她父亲牺牲的地方,她给我讲了她父亲的故事,我就知道她永远也打不垮!”
张浩天抬起头,重重拍了他一下,说:“好了,我该回去了。跑这么远,就是想看你一眼。”
胡坤说:“天都快黑了,走什么走。去我工地,我亲自给你炖条雅鲁藏布江的无鳞鱼!”
张浩天还在推辞,但已被胡坤推上了公路。
胡坤说是给张浩天亲自炖鱼,可是回到工地就身不由己,一会跑去研究图纸,一会组织工人施工,这个叫哪个喊的,忙得不亦乐乎。张浩天和洛布顿珠在江边洗鱼,突然想起他折断人家鱼竿的事情,就问:“今天我们要吃这么多鱼,你不会把锅给我们端了吧?”
洛布顿珠看看还泡在冰冷江水中的胡坤和工人,说:“干这么重的活,难道就给他们喝几口江水?吃鱼算什么,我要是有头牛就给他们牵过来!”
洗完鱼,张浩天见他们还不回来,就走进厨房准备做饭。他看见一个菜盆里放着一棵酸白菜,就按照自己的想法炖了一锅酸菜鱼。可天已经黑了,一锅鱼都凉了,胡坤还没有回来的意思,张浩天就跑到桥下去看他们。
灯光照射下的工地如白天一样清晰,红旗招展、寒风呼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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