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拾起掉落在门口的帝休果,这帝休果乃是天界独有之物,听说初入口时苦涩难耐,下咽之后却又回味无穷,前几日我只是好奇这帝休果究竟是何种滋味,不想今日慕子衿便真的摘了来。
蓦然间,心底最柔软的那块地方似是有清流几许潺潺流过,悄然盛放了几朵娇羞的雏蕊。
我很感激慕子衿见了方才那一室误会却没有令我难堪,平日里他便护着我,没想到他怒的时候,亦还是在护着我。
若真的得夫如此,确是三生有幸。
一念至此,我却无由来地哭了起来。
兴许是因为他本就不可能是我的夫君,兴许是因为终有一日他会随着花神一同消散。
我不甘,却无可奈何。
这一日,慕子衿同凤冉都不曾归来。
翌日,凤冉门下的鸑鷟小童前来讨要他家神君落在我这里的那身银甲战袍,好在我已将其磨损之处一一补好,手艺虽不精湛,却也好歹穿得。
片刻后,便听闻神君率领百名精兵前往人世捉拿猰貐,已从南天门出发了。
我拾了院内几颗铺路的石子在普陀琉璃池边上玩了起来。
神君既已下界,自然是身体无恙,他没道理还不回来的,莫不是,又被凰兮公主缠上了?若如我就这般冲到宿凰殿去,岂不是显得三分娇柔,七分造作?
不觉间已是夕阳晚渡,我抬手扯了扯一边的解语花,不巧拽落了头上那一束青叶,透过清亮的叶脉纹路,我似是看见不远处正站着一个人。
忽而如雷鸣掠过,我仿佛在哪里见过这般场景。
亦是火红的夕阳映照着半边云霞,金色余辉轻轻照映着他醉后微醺的面容,正似为他周身镀上一层薄金。
他发梢微地带些潮湿,眉目却沉如墨染。
“你可愿将我送回西海之滨?”
记忆中似是有谁问了这么一句,我却在此刻咬紧了唇不敢出声,我多么害怕,这是他同花神之间的种种过往,与我无关。
他们不周山下的第一次相遇,原是这般场景么?
我猛地起身,顾不得扯断了一旁解语花的枝叶。
这些日子以来,离忧的神识似是越发清明,先是入梦,现下已能进到我的记忆里了?
我不敢去想,慕子衿若是知道此事会是怎样的欣喜若狂,他一定巴不得离忧的记忆在我身体里快些生根、萌芽,哪怕下一秒便吞噬了木槿萱。
可就算眼下我撒腿逃跑,又有什么意义呢?终究抵不过他与花神之间的情深意长。倘若花神真的能借我这具身子苏醒,倘若六界只需消散一个木槿萱便能换得他二人团聚、一家团圆,也算得上功德一件了。
我凝了神思望着他,他却满是担忧地回望着我,似是有千言万语终究还是化为了我的名字,“槿萱——”
他没有唤我离忧,在他眼中我还是木槿萱,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我竟可笑又可悲地感到安心。
我捏紧了衣角莞尔一笑,“上仙,听闻十里荒坡的桔梗花开了,要一同前去观赏吗?”
慕子衿微微一愣,点了点头。
十里荒坡乃是妖界去往人界的必经之路,在那里盛开的连绵十里的桔梗花亦是六界一绝。可十里荒坡与天界相距甚远,若非前几日姬瑶总嚷着要去瞧上一瞧,我也不会顺口提及。
此番即便我同上仙各自牵了坐骑,一个来回,路上怕也要耽搁两天。
到了十里荒坡便是满目靛蓝,微风习习,惹得桔梗花海荡漾起来,一波复一波,连同我的心一齐在风里微摆。
“上天当真垂青这里,竟生出如此曼妙的桔梗来。”我缓缓说道,“比之离忧谷的花也丝毫不逊色。”
“这里的桔梗,本就生自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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