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雪觉得莫倾和大公子走得太近是不对的,可又悻悻地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毕竟这个人给了她一种还不错的感觉。
她又觉得她有些未雨绸缪,好像刚才明明是她把话说得漏洞百出,还要莫倾费尽心思替她圆场。
而她想着,夜却已落下了。
苍穹是个屋檐,时而阳光穿透,明亮干净,时而又把光留在世外,檐下是一片昏沉沉的黑。
不过所幸,眼前有灯火。
万家的灯火亮了,赵扶苏也点上了几盏油灯。近处麦田有了融融的橙黄色,如浩瀚沙漠,而远方则径自与天宇连在一起,只是少了星子的镶嵌,才得以分辨。
赵扶苏客气地给莫倾倒酒,却被她冷淡推了回去:“抱歉,妾身与大公子一面之交,恕无法奉陪。”
他听后却没有太多惊异,想一想也是理所当然——这倒是个好姑娘。这样一来,他对今日的无心冒犯更加懊恼。
“无妨。”他大度地笑了一下,把酒盏放到自己眼前。
“大公子想和妾身说些什么呢?”莫倾兴致不大,应付着大公子。
赵扶苏能看出来,叹口气:“姑娘早便瞧出了我是谁,那姑娘叫什么呢?”
“大公子何必问那么多呢?反正今日之后,我们也再无牵绊,这时候妾身坐在这里,也只当是还大公子一个救命之恩的人情罢了。”
他低头小幅度晃动酒杯,液体转圈地摇摆在倾覆的边缘:“姑娘这样说,倒显得扶苏强人所难了。”
有些失落。
就好像是钟子期听遍了无数人抚弦,终于找到了俞伯牙,可俞伯牙却抵死不愿与他奏一首巍巍洋洋。
莫倾察觉到赵扶苏情绪的改变,她太敏感,哪怕夏无且那样的人物也无法在她面前白璧无瑕,更别说一向不怎么隐藏自己的赵扶苏。
她嘴角上扬到一个合适的位置,显得不亲不疏,如同朔日的一线月:“大公子本就是强人所难吧?既然妾身都同意了,大公子怎么还这种情绪,岂不是让妾身白白留下,徒增烦忧了么?”
“本来姑娘留下了,扶苏心中也是难过的。”他皱眉,半晌才舒展开来,旋即又微微地凝在了一起,“只因姑娘是个女子。”
莫倾便开起玩笑:“若‘姑娘是个男子’,那便是吓人了。”
她想了想,又道:“莫非公子是嫌弃妾身是女子,与妾身谈论你们男人的事情,有失身份?”
“扶苏若是这样想,也就不会留下姑娘了。扶苏惋惜而已。”
“惋惜妾身此生不是男子?这话说的人倒是不少……可惜不瞒大公子,妾身若是男子,只怕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也不会敢苟活至今,光明正大地拥有现在的这些观点了。”
“哦?此话何意?”赵扶苏有了些兴趣。
莫倾把这些鲜血淋漓的事实用平淡的话说出,像只学舌的鹦鹉:“自然是学那些把你父皇弄得整日提心吊胆的刺客一样,为国报仇了。”
说过去的事,本来就是在讲故事而已。
莫倾的讲述有些脱离感情。
赵扶苏终于有了些惊叹:“二位姑娘不是故秦人?”
“大公子开玩笑了。你是大公子,又怎不知,如今中原一家皆是秦人,哪还分什么故秦人不故秦人的了?”
赵扶苏便听出了他问题的答案。
“二位姑娘这些年一定受了不少苦。”
“我们受些苦,无所谓的。”
赵扶苏却并不理会——或者说并不相信莫倾的说法,兀自说道:“我身边有一个女护卫,是我保下来的,现在除了我,没有人能控制得了她。她就是当年父皇尚未完成大业时燕国太子派来的刺客——谁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只是太子呢?反正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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