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是把事情撇清得一干二净,还亲自献上了他儿子的头……当时我年岁不大……不过那种谄媚的笑容,还真是深入人心,扶苏直到现在都没忘。”
“那个刺客……也就和姑娘差不多大。”
她明明知道燕国的那位太子殿下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更知道她究竟是谁,把懵懂无知的少年给了谁。可是她不能说。
她真要假起来,丝毫不输夏无且,夏无且能把假演得与真分毫不差,那她也能让“真”有一点美中不足的假。
她平淡地对这个与自己毫无关联的话题夸赞道:“大公子真是善良,当今罕见。”
“可惜所有人都觉得,这不叫善良。顶多说好听了算是个养虎为患。”
“我这种善良,在他们的眼中……包括父皇,不过是像个女人一样的牵肠挂肚,多愁善感。在他们心中,在战场上一刀捅死对手,就是善良。慢慢地折磨对手,最后砍下他们的手脚作为战利品,就是残忍。至于饶过战败的敌人一命……那叫叛徒。”
赵扶苏说得抑郁,莫倾却心说正常。当然,这不是以她的出发点为前提的。皇帝,本来就是个不能心慈手软的物种。他们杀伐决断,却又把仁慈开明作为立储的标准;他们广纳贤臣,却又希望未来的君王能够独当一面。
大公子这种人,和公子胡亥比,好像还是十八公子更适合当皇帝些。毕竟两个下不去手杀人的人,而十八公子身边却有人能帮他做这种事。
“看来大公子虽然身处其中,却依然有自己的想法呢。不过大公子能这么想,好像与皇位有些背道而驰了……不过比起大公子,妾身还是更厌恶圣人口中那种‘见善如不及,见不善如探汤’的人。可惜听到大公子这样说了,也未曾见大公子‘隐居以求其志,行义以达其道’啊。”
赵扶苏听出这算是莫倾对他的一种讽刺,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扶苏若是隐居避世去了,就不可能实现自己志向了。在这种冲突的情况下,我也只能留下。比如我想让百姓的生活更好些,但我去放弃现在我有的一切还有可能帮得上我的东西隐居,我便再也做不到了。”
“那大公子应该很想当二世皇帝了!”
“姑娘,别乱说,这样想就是大逆不道了。”
莫倾只是别有用心地点头:“看来让妾身说中了。”
赵扶苏扬头,扬到一个让他的整个脸颊变得锋利的角度。他喉结起伏,眼中被如灯星光点亮,却抵不过夜的深沉。俄顷他又低下头,轻而缓慢地拿起杯子——有些不稳,只让人觉得,那杯子随时有可能从手中滑落,好像他拿着的是什么鲜嫩的果子,抑或少女吹弹可破的肌肤,总之不像是对待铜制的酒器。
杯子终究没能从落下,他把盏碰到唇边,猛地把酒向口中一灌,时间却是短的,除了洒在外面,顺着衣襟滚落出一条曲线的,也不知究竟喝下了多少。他转手把杯子摔在案上,残留酒水飞溅,倒是可惜了这宫外甚至难能一见的佳酿。案也跟随着重重抖动,它前面端坐的儒雅男子一时间凌厉得像把剑,赫赫剑光震慑了自顾自傲然的灯火。它拖着火红中带着明黄的尾,在空气中划出烟的线条。
眼前似有凤凰的尾羽划过,赵扶苏的焦点于是重新凝聚。他好像意识到了方才微微的失态,换了种最严谨的口气:“谁不想做皇帝呢?有这样的位置,我自然是想要的,子高也想要。可是我们终归还是要听父皇的。为了皇位手足相残,谋权篡位的事情,扶苏做不出来。若真是篡位为王,且不说这般举动已违背伦理,更是不知要伤及多少无辜。那我的理想,还没开始就已经违背了。”
“不管谁当皇帝,只要天下人能安乐康定,就是再好不过的了,哪怕江山不是大秦的,我也心甘情愿。”
莫倾苦涩道:“这倒是妾身如今还尚且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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