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哥哥?”君怜吓一跳,忙凑过来,掰着他的手指细看,“是头疼么?”
“是。不知怎么的,脑袋里面有根筋脉突地一蹿!”君贵皱眉道,“一定是我昨夜没睡好的缘故。”“那……那赶紧歇着吧。”君怜一面说,一面将他扶到罗汉榻上依旧躺下,关切道:“躺着会好些么?”君贵闭上眼睛:“嗯,似乎好些。”又指指自己的太阳穴,“你替我揉揉。”
君怜忙依言伸出两手,以手指在他两侧太阳穴处划圈按摩,又缓缓替他括开微皱的眉头。君贵将眼睛闭得紧紧的,眼珠子在眼皮下骨碌乱转。
按着,揉着,君怜的动作缓慢下来。“唔……,别停啊,接着揉。”君贵仍旧不肯睁眼,含混道。
君怜已经看穿了他的把戏,不由哭笑不得。顾自瞪他几眼,知道他也看不见,只得含嗔长叹一口气:“好,知道了,不停。不停就不停。”
景福殿后殿。夜来临了。
君贵坐在榻边,手里把玩着一只五色斑斓的鞠球。几个侍从在屋内往来穿梭,备上青盐、口盂、铜面盆、大木盆、热水、巾帕之类的物事。
桐华从门外入内,手里托着一只木盘,盘中一只汤盏。菁娘招手叫桐华过来,自己亲自从铜盘中端起碗盏,坐到君贵身边,笑道:“陛下,该喝宁神汤啦。”
“嗯。”君贵放下鞠球,接过汤盏。菁娘娇笑道:“怎么样,臣妾缝制鞠球的手艺又有进益了吧?”“有么?”君贵几口喝罢汤水,将汤盏还到她手中,笑道。菁娘嗔道:“陛下就不肯给人一句好听的!倘若没有进益,陛下怎的看了这半天却不撒手?”“呵,我看着它是在想,可惜目下太忙,没有以前那种工夫,能常常与你一起蹴鞠耍子,好好地松松筋骨了。”
菁娘将汤盏顺手递给桐华,自己倚靠到君贵肩头:“陛下在前朝都忙些什么呀?跟臣妾说说好么?”君贵一笑:“能忙什么?还不就是打淮南的事?你们大概私下里都议论过好多次了吧?”菁娘一听兴奋起来,歪头看着他:“是呀!知道陛下在遣将出兵,臣妾高兴得不得了呢!”
“嗯?你高兴什么?”“臣妾替陛下高兴啊!早日将江南打下来,咱们大周的疆域不就早日扩大了么?陛下治下的百姓、土地,不就更多了么?陛下这么圣明,他们早日归附皇朝,也是他们的福气啊。”
君贵来了兴趣:“你也觉得早日打这一仗是件好事?”“那是自然!我家陛下是谁呀?去年高平之战陛下亲征,指挥着手下将士将刘崇打得狼狈逃窜,那是有多么英雄,多么威风!天底下谁不知道,只要陛下出马,一定旗开得胜、所向披靡。这种大胜仗,自然是来得越早越好!”
君贵笑道:“是么?”心里一阵鼓荡,又一阵迟疑,终究是忍不住,便向她耳边低声道:“那么我告诉你,这一次,我也仍旧打算亲征!”“啊?!”菁娘惊喜地看着他,不由鼓起掌来,“那太好了!陛下一定会比高平之战更厉害,一定会打更多的大胜仗的!”
君贵心花怒放:“嗯……你这话我爱听。”菁娘紧紧挽住他的胳膊,热烈道:“那臣妾再说给陛下听!陛下要听多少遍,臣妾就说多少遍!”
君贵笑道:“好好,少时躺下再说吧。”他很清楚,菁娘对于自己有一种盲目的崇拜,她喜欢在想象中将自己的本事无限夸大。君贵虽然很受用菁娘这样无条件的崇拜,却又保持了起码的清醒,知道自身短长所在,不至于自己给自己灌迷魂汤。君怜在这方面就比菁娘成熟冷静得多。君怜那里没有迷魂汤,如果有的话,也可能只是一盆冷水。不过,目下春寒凛冽的,冷水可不是什么养生延年的好物事。
他忙追了一句:“对了,我这打算,你可先别漏给圣人去啊。”菁娘大感受到重视,忙心有灵犀地点点头:“陛下请放心,绝对漏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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