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在皇帝跟前的面子,会比王枢密更大么?是以为自己做过几天御史台的职务,就真的可以变成铁面人了?是以为自己这么铁面就是在秉公选士、就真的可以名垂青史?
哼哼,太幼稚了,太可笑了。
“今岁选士不公,务必覆试!”政事堂上,王峻毫不容情地强调着。
诸相如郑仁诲等,纷纷起身劝解:“王枢密,王枢密!选士大事经各司连日多方筹划安排,已经进行到这一步,陛下正等着呢,事到临头,这名单是必定来不及改移了……”“何况,陛下尚未御览,未知圣意如何。倘若真有士子的应试文章不合圣意,待陛下敕下,再让贡院重新安排考试,也不算晚。”……
王峻愈发恼怒,并不理会众人的劝解,愈发大声斥责赵上交。政事堂外的一众属吏都吓得偷眼互视,一声不敢吭。最后,座中诸相加起来也没有拗过王枢密,所有的青年士子都被带了下去。今日的过堂,就算白过了。
王峻气乎乎回了枢密院。
赵上交虽说在前朝做过监察御史,毕竟不是铜心铁肺,何况他现下是户部侍郎,管着全国的钱粮,更是一个需要不断与各部司妥协的位置。因此王枢密一走,他也坐不住了。提心吊胆了半天,他又亲赴枢密院,去向王枢密检讨工作的失误。王峻正在院中饮酒,见赵上交前来服软,便邀他一起对酌,两人各怀心事,皮笑肉不笑地喝了一顿方罢。
次日,枢密使王峻在枢机会议上向皇帝郭威奏报赵上交知贡举不公,请求致之以法。郭威沉默着,没有立刻答言。
“陛下,兹事体大,贡举乃为朝廷选拔人才的良途,他赵上交占据着这个位置,不说为国忠心尽职,却结党营私,培植私人。陛下,朝廷绝不能纵容他这种欺君之举!”王峻强调道。
片刻,郭威微微颔首道:“知道了。”
“那么陛下,臣就尽速派人将赵上交拿了,交法司审核议罪。”
郭威轻轻叹了口气:“王枢密,法办朝廷大员,要有确凿的证据才行。”
“证据好说,臣这就派人去查。臣早就听人举报过他的不法行为了!”
郭威闭目,良久,微微点了下头。
数日之后。
工部奏报,黄河春汛期即将到来,河堤使用年久,往年都是随漏随堵,勉强应付,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工部请求趁着目前开了春却尚未进入播种季节的时机,广泛征发民夫,对河堤进行大修。
河患一直是历朝历代的大烦恼。皇帝郭威听了奏报,立即批准,准备择人挂帅监督实行。枢密使王峻自请担当监修河堤之职,为官家分忧。
官家郭威犹豫了片刻。倘若所有的大功劳都是枢密使去摘取的,不仅别的官员无法累积资历进阶,而且,自己还得再给他加官进爵才行。国朝不过建鼎两年,王峻已经挂完了尚书、门下两省的主事官职,还是同平章事,又监修国史,最重要的枢职也掌握在他手里,再加封,就只能往尚书令、中书令、侍中上加职,或者往检校太尉、检校太师上加衔,或者往特进、开府仪同三司上加品阶,或者往柱国、上柱国上加勋,或者往郡侯、郡公、国公、郡王上加爵了……。五代制度乱,君主为了笼络权臣,可以封异姓为王,像符彦卿、安审琦、李彝兴、高保融等就是郡王;而耆老如高行周者,甚至在后汉朝就生封了国王(齐王),入本朝薨逝后又进位秦王,宠极人臣。
王峻本人,一定是希望尽快地爬完人臣的这些台阶的。可是,他一骑绝尘,让别的臣工如何心服?如果他们无论如何争取功勋也难以望其项背,无论如何卖力都永远要被他踩在脚下恣意蹂躏,他们又怎么可能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地为朝廷尽忠?
“陛下,”王峻见官家犹豫,忙坚持奏道,“臣恳请陛下派遣臣去监督修堤,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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