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变化,太子身边的亲信内侍们也不再安份,也因此,两位神策军中尉才会急命他回师,只是没想到,一入京……
「珍量,你怎么会来永安宫?」将作大匠问。
「陛下夺了我的中护军,命我兼个永安宫使,恐怕也是明白你筹材料的难处,才叫我来的吧?」刘珍量苦笑着说。
将作大匠大惊,看了刘珍量一眼:「为什么?」
「一言难尽。」刘珍量背着手,望着远处已经夯起的大殿基座,半晌才说:「好像是御史台在后面捅了我一刀……或者说,是他们将刀柄递在陛下手里。」
「天威莫测吗?」将作大匠说。
「天威若是能测,也就无威可言了。」刘珍量苦笑。
两人走回棚内,商量了材料的事,刘珍量便辞去。往内侍省的路上,一路张灯结彩,已是一派喜气洋洋,承天门楼也都上了新漆,数百年的旧宫焕然一新,在这来来去去的宫人中,刘珍量注意其中有不少新面孔,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在内侍中更是如此。
走向熟悉的内侍省,每一步,刘珍量都感觉通往死亡、或者荣耀。朝廷对官员是宽容的,除非是犯了逆谋大罪、而且是主谋,否则很少以杀戮作为最后手段。梁国的历史上有许多次斗争,大臣大多是流放,唯有两种人是例外:皇族与宫官。皇帝对于自己的家人与奴仆可以严厉无情,但是对大臣却不能任意杀戮,这是整个朝廷都默认的规则。
所以内侍、宫女与妃嫔的争斗会比外朝来得残酷,因为这个国家先对他们无情。刘珍量想起自己这一路,先在汴州任监军,在大将战死的状况下,当机立断,领军出战。而后曾领神策军加入总攻吐蕃的大战,未料那次大战几乎全军覆没,连他自己也陷于敌军中,随后才在两国谈判下被放还,也曾任南照宣抚,为朝廷安定南国疆土......也是几回生死见惯了……
他来到内侍省,先往功臣堂去。这座功臣堂在内侍省的最深处,与国初就建成的其他内侍省建筑不同,这是陉原兵变后,由女皇下令兴建的。规制如同太极宫深处的凌烟阁一样,功臣堂内供奉着有大功的内侍,另外还有一处后厅奉祀战死的神策军将士。
但是刘珍量略过功臣堂,直入后厅,在新添的牌位前上香行礼。在那些鲜亮的新字迹前,刘珍量郑重一拜,这是作为上司的最后一点心意。
有人走进来,低声说:「珍量兄,窦中尉唤你去,在功臣堂上。」
刘珍量点头,往那座高不过两层、宝塔顶、黑瓦覆顶的小楼去,直上二楼。功臣堂东西南三面是墙,门向北开,他跨入门内,只见前方的墙上悬着明皇帝时代几位大内侍的画像,最近的一幅是前年去世的霍中尉,他与窦文场是女皇的左膀右臂,而窦文场本人则盘膝坐在霍中尉像下。
阳光从门外投射而来,窦文场的影子映在墙上,似乎也像是一幅泼墨老翁,从那佝偻的背影中,刘珍量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把门关上。」窦文场说。
他是来日无多了……刘珍量在心底对自己说。
※※※
宣州州衙之外,如同每一年的元正一般,布置了不同的席位。
天尚未全亮,宣州境内的乡里耆老、僧道、致仕或丁忧官员、士族土豪、州学县学学生与现役文武官员,便纷纷向州城的子城中集合。子城的北面是州衙,衙内正厅与中庭已经摆设了几案,在州厅之外,所有关押的犯人则反剪双手跪伏于地。
在州卒的引导下,每年都要来的州人早已自动地排好,僧尼道士则与熟识的官员与耆老们问好,只是从他们的问安中,可以闻出微微的火药味。
「上次的事,承蒙老父母关照,敝寺上下才免去一场无妄之灾。」须发尽白的老僧向一个县官说,顺便狠狠地瞪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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