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仆射与中书令的脸都黑了,那喘不得、突地吼、求破家是梁史上最恶劣的酷吏奸臣所创,而那人当年正是御史大夫,创了数十种刑求机具,更撰成十二卷《罗织谱》,最后因为结怨太多被凌迟处死。此人虽说性格奸险,御史台亦引以为耻,但是他的《罗织谱》剖析官场、分辨忠奸、解读人性却冷酷深刻,是御史台官的入门手册。而李千里当年进士及第后,就是注《罗织谱》呈与御史大夫,御史大夫深以为然,一力拔擢他为监察御史,这才开始了他的官场生涯。
中书令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才好,只好学着太上皇那套鸟话来几只鹅「鹅……鹅……劳烦台主做梦也想着在下,有劳有劳……」
「不敢不敢,辛苦辛苦……」右仆射满口迭词,也是给李千里的话吓得懵了。
「千唷!」太上皇哈哈大笑,根据梁国史官们不可靠的传说,太上皇称呼臣子的时候,如果叫得越简短或越恶心表示越有爱,如果叫全部官衔,就表示他非常讨厌此人,被太上皇以单字称呼的朝臣,目前除了六狐狸精之外,也就只有李千里一人了。
「下官全名李千里。」
上皇屈着一条腿,另一条腿竖起来,一派浪荡老流氓的样子,不在乎地拿着案上的中书大印当按摩球,正面在背上敲一敲、又翻过来在腿上推一推「一个大男人欺负小妹妹不象话,卖我老人家一个面子,网开一面,放那尾小鱼入龙门,横竖是鱼是龙全凭造化,何必黜落呢?」
本来尴尬中透着搞笑的气氛一扫而空,上皇虽然含笑,却直视着李千里,而后者也直视着上皇,直起身,一扬袖,双手在胸前平举、一合、一伸,是标准得不能再标准的答问礼「臣启上皇,榜文已下,无可更改。」
「下礼部符,命她入考。」
「榜文公告天下,岂能下符单命一人入考?」
「天下英雄,宁多见一百俗人不漏看贤人一个。」
「虞璇玑无行之辈,不用也罢!」
「无行有才,用之得当,难说不是大才。」
「有才无行,即是大才也是奸佞之才,不用为当。」
「御史大夫便有才有行?」
二人一递一句、针锋相对,上皇放下竖着的腿,盘膝而坐,手搭扶手,目光炯炯,群相心中一凛,没想到上皇一副浪荡样子,认真起来还真有一番霸王气像。却看李千里,长身而跪,双手端正地拱在胸前,纹丝不动,两道剑眉横扫入鬓,凤眼微瞇,也是杀气十足「臣不曾贪财代考,德行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德行个鸟!」
「鸟中有鸡,鸡有五德,文武勇仁信。」
「你有出息!你跟鸡比!」
「愧不如也,上皇与鸡比,恕臣僭越,连个屁都不如。」
「你个鵰毛!竟敢说我连鸡屁都不如!你连鸡毛都不算!」
「臣自然不算鸡毛,某人高龄九十还取百鸟羽毛做百鸟氅,这算鸟毛?」
「鹤鸭!臭小子你敢酸我?」
「岂敢,比不上上皇不用酸就很臭。」
「我哪里臭?」
「恕臣放肆,上皇说话像放屁,走到哪放到哪,站着也臭!」
「臭小子!」
上皇气得踹翻几案,右手叉腰、左手指着李千里「我要治你辱君之罪。」
「〈政事堂记〉有言:事不可以轻入重,情不可以委之于幸,乱不可以启之于萌,逆谏自贤,违道变古,此堂得以杀之!」李千里还是跪着,却仰着头狠狠地望着太上皇「此处是政事堂,臣以正道谏之,无一不是实话,何来辱君?」
「无处不是辱君!身为臣下,直眉竖眼地指着上皇鼻子骂,千刀万剐都不算过份!」
一个兴灾乐祸的男人声音加入战局,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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