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留在这清心坊随我一道寻齐七蚕丝,选定沉香木,斫制得天河七音琴。”她一双眼睛只怔怔望着秦望楼不曾离开半分,其中满满情意:“只待秋夕,共度初七。”
云莺的要求在秦望楼听来虽非强制过分,可他却也没有立刻答应下来。云莺也并不逼迫他,许他回去好好想一想,若愿意答应,可再来清心坊。
天河琴是一定要的,然云莺的心思也是暴露得坦荡。秦望楼暂别她出了大门,正想着此事要如何了结,身后却忽是让人叫住了。
他回身一望,却见是个约莫四十左右的妇人,虽离得远了些,可还是能依稀瞧出她同云莺相似的样貌。
“公子请留步。”那妇人上前,顿了顿道:“公子方才与小女说的话,我在后头都听见了。”
她之所言,自道出身份。秦望楼见了礼,恭敬非常:“云夫人。”
“公子若非有急事,还请再进来一叙。”云夫人显然有些为难:“不过……公子若无心再要天河琴,就罢了。”
她既是将天河琴搬来说话,秦望楼自也不好再拒她,只道:“夫人请带路。”
妇人一喜,忙道:“请,请。”
他二人一前一后于旁门而入,云夫人独自将秦望楼引到一处廊亭前,跨上那石梯道:“这地方,莺儿她是不会来的。公子尽管放心安心。”
秦望楼听她这话只觉奇怪,疑惑问道:“夫人有话不好让她知道?”
云夫人显然是有难言之隐,道:“公子一心一意特为天河琴登门,却是瞧不出莺儿她哪里不对劲吗?”
秦望楼一怔:“不对劲?”
“罢了,这话还是需从二十多年前说起。”妇人一叹道:“莺儿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夫君,同你一样是中土人士。在我们曜鹤,结亲自由,然因姓氏分族,族有高低,如我夫君这般放弃故土入我族中,便要弃其本姓随姓为云,而莺儿,自也随了母姓。”
秦望楼并未插话,只听她继续言说。
“莺儿从小听她父亲说了许多中土的事,自对中土向往不已,加之她渐渐长大,曜鹤每年又都特斫制天河琴合奏于秋夕初七,那天河之女与其郎君的传说更是让她无比倾心,故而她早早拜了这清心坊的斫琴师,学得一手斫琴的本事,前年方才承了坊主之位。”云夫人说到这里,眼中情绪却是更为伤心:“她因是极恋她父亲与中土,一心想寻中土男子下嫁,我本也觉得这没什么不好,毕竟中土之地富饶繁华,哪里是我们这小小曜鹤能相比的呢。只是不想还只是打算,莺儿却已是遇上了心仪之人。”
秦望楼眉头一动,道:“却未成婚?”
“并未成婚。”云夫人道:“那人本是中土商人,往来于四界做些生意,常去的并非曜鹤而是扶曦,那时他从扶曦坐船来曜鹤,是为寻得上好的木材带回中土定制首饰锦盒。扶曦又多产宝石香料,他自随身带着,莺儿本就一心倾慕中土男子,加之他巧言说辞频频送礼,自是对他用情至深。”
秦望楼只点了点头,就听云夫人又道:“此人之后以回故土禀父母以备成婚为由离开曜鹤,却是一去不复返。莺儿相思成疾险些病故,我夫君更是因操劳早早亡去。我本念着莺儿病愈能看开许多,待日后嫁得曜鹤一名本分男子也就是了。只是不想此一番打击着实太深,她一心执念,非中土男子不嫁,瞧见一个,是如何也要想办法留在身边的。”
秦望楼听到这里,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了:“那若不答应,又要如何?”
“还能如何,公子如今坐在这里,却还不清楚吗?”云夫人话到此处,却是有些心虚躲开了秦望楼的目光:“在我曜鹤,情贵在心,若非两情相悦,即便是我的亲生女儿我也由不得她,更不好害了别人。她欲留人并非真情,而是一心执念,这是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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