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走了很长一段路,又似只走了一会儿,眼前一花自己就站在一口水井前。那井漆黑一团,深不可测,仿佛洞穿向冥府。
珍晴尖叫一声,后退着四处乱看,正是紫烟死的那个小院。她竟然跟着女鬼走到了这不祥之地。真真鬼迷心窍!无暇多想,珍晴转身就跑,却一头撞在一个湿淋淋却腐臭无比的东西,额上鼻尖立刻蹭了一层粘腻的汁液。那股臭味从口鼻直钻进五脏六腑,真叫人连胆汁也要吐出来。忙后退一看,立刻骇得全身僵硬。
九 面前的身躯膨胀不堪,哪里还看得出人形。肿涨得像泡过的馒头一样的脸,翻白的眼睛,吐露的舌头。全身湿淋淋的,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水珠子滴滴答答地落个没完没了。
这女鬼还是安心要拉她做替死鬼。珍晴绝望地想。
淹死鬼一步步逼近,珍晴只能一步步退,很快小腿就抵上了冰凉的井沿。她眼睁睁地看那双臃肿腐烂地双手伸过来,只轻轻一推,眼前的世界就天旋地转。
她掉进了井里。
寒冷刺骨的水包围着她,冲进鼻腔钻进脾肺,整个头疼得像要裂开。可是她更怕那无穷无尽的黑暗,看不见任何得救的希望。她在垂死的边缘挣扎,徒劳地延长痛苦的时间。
小姐!小姐!
珍晴大汗淋漓地睁开眼。昏黄的烛光中,雪霁正担忧地坐在床前。
雪霁一面给她擦汗,一面问,小姐,你做什么恶梦了?好吓人呀,两手在空中乱抓,呜呜地哭叫个不停。
珍晴这才知道原来只是一场恶梦,喘了半天才缓过来,管雪霁要茶喝。
雪霁赶紧倒了一盏凉茶送到珍晴嘴边。就在低头喝茶的当口儿,珍晴的视线无意从地上扫过,却看前床前有几个湿漉漉的脚印,很小巧,明显是女人的。心口一窒,失手打破了茶盏。雪霁因此也看到了脚印。主仆二人不约而同地沿着那些脚印看去,直绵延到门口,有来也有去,都吓得面无血色。
珍晴揪紧了一颗心,牙齿止不住地打颤。
柳静嘉心里藏着一个秘密。一个肮脏的秘密。
早晨,她站在门边看丈夫出门儿,晚上,她还是站在门边盼丈夫回来。如果不是怕再也看不到丈夫的身影,她早已弃世而去。
所以柳静嘉根本是为她的丈夫而活。
今早,她像往常一样为沈原整衣正冠,还拿出新绣好的荷包给他挂上。
沈原微笑着看了看荷包,握住她的手道,静嘉,只有你这双巧手才绣得出这么精致的活计。这几天你的精神好多了,我总算放心了些,看来往后,我要多陪你去拜菩萨才好。
柳静嘉笑而不语。她所苛求的,只是这样平淡的生活,和丈夫厮守一辈子。
慈儿这几日都在爹和娘房里待着,你就趁机好好歇一歇吧。沈原说罢放开柳静嘉的手,向外走去。走了不几步,又突然回头,暖暖一笑道,我走了。
柳静嘉缓缓点头,看沈原快步离去。此时她的感受跟以往送丈夫出门并没有不同,有点怅然若失,却也安慰自己:很快,他就会回来。
可是,沈原从此再没有回来。
如果柳静嘉早知道今日一别会是永别,那么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放开手。
可惜,没有如果。
注定失去的,就只能失去,任凭你痛得刻骨铭心。
弹指一瞬。
世间最难熬的就是时间,最易逝去的也是时间。
有人点点滴滴度日如年,也有人月月年年三秋如一日。
经历了五年的时间,青柳镇没有多大变化,沈家也没有多大变化。沈家上下似乎都已经从沈原莫名失踪的焦虑痛苦中恢复过来,难忘的大概只有柳静嘉。她的容貌依旧年轻娇好,可却让人失去了她还活着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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