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岛
天空是惨淡的白,皑皑雪岛,一块岩石孤悬于海上,海水拍击着两岸,浪花飞溅。少年站在岩石巅,望着天际翱翔的海燕,玩心大起,纵身飞去。
右手变掌为爪,左手横削向下,逼退了身侧飞来的海燕;少年笑容未展,一只海燕俯冲而下,利爪抓破了他的右手背,五指一松,掌中海燕扑翅离去。鲜血顺着他的手背流进衣袖,滴落海里,周围海燕从四面俯冲而下,向他发出攻击。
一声怒吼直冲云霄,底下海水汹涌翻滚,震得海燕纷纷落海,血雾喷洒,刚刚还恬静如初晨阳光的少年,此刻像一只愤怒的凶兽,咆哮着,奋力还击;一声惨叫,一只海燕被他活生生扯为两半,鲜血喷溅到脸上,染红了他的双眼。
“阿瞳”
伴着焦急的呼声,一道人影将少年带回了岩巅,双手食指中指并拢在少年身上几处大穴点了点,又变指为掌,在背部为他推拿,动作极为熟稔,似乎这种情况经常发生。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凄凉的哀鸣回荡在天际,海水慢慢恢复了平静。
“师父,阿瞳是不是又闯祸呢?”
独孤冢慈爱地摸了摸少年的头,眼里满是怜悯。
漆黑的夜幕,有淡淡的月光洒下。在雪岛后山,一条蜿蜒的山路倒挂于峭壁,在月光下,若隐若现,雪山巅,一座小屋闪着烛光,白纸糊弄的窗户上,透射着女子的剪影。
雪岛上,简洁的木屋内,阿瞳扇着炭火,屋内暖如春日。独孤冢盘坐在床榻上,调理着气息。
“阿瞳”
“师父,你没事呢?”
阿瞳惊醒地喊着,几步跑到师父塌前。独孤冢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头,又止不住叹了口气,眼里又闪着那异样的怜悯。十四年前,独孤冢像往常一样,去雪岛突悬的岩石上练功,无意在海上发现了一个婴儿,他将婴儿从水里救了上来,一见之下,不觉大惊。原来那个婴儿,全身发紫,心脏脉搏都已停跳,没有任何生还的迹象。但不知为何,却没有沉入海底。独孤冢性嗜杀,早年也造下了不少冤孽,到中年时却突然退隐江湖,找了一处与世隔绝的地方,醉心于了佛经。当下独孤冢便把婴儿抱了回去,想跟他换身衣服,再把他下葬。就在独孤冢准备把他放入雪里埋葬时,婴儿忽地睁开了眼睛,一双眼清澈透明如冰山雪域圣湖里的湖水,直直地望着他。独孤冢身心一颤,他活了几十年,这等邪事还是第一次见,他的理智告诉他,这个婴儿留不得,但望着那双无邪透明的眼睛,他又下不了手。最后,他的慈怀战胜了理智,他将婴儿留了下来,并取名‘阿瞳’。
十四年间,他们相依为命,阿瞳给他带来了他从未享受过的温馨快乐,他也越来越喜欢这个聪明听话又懂事孝顺的孩子,虽然这个孩子死而复活,但是一旦被激怒,或受刺激,就会失去本性,六亲不认,大开杀戒。此刻,他已是古稀之年,要是他死了,他不知道还有谁能压制阿瞳?阿瞳的命运又该如何?这也是独孤冢经常露出怜悯悲痛的原因。
“师父,你休息一下,我去跟你熬点草药,驱驱寒”
说完就跑了出去。一进厨房,手脚并用,择药,捣药,煎药,熬药汗珠大颗大颗从额间往下掉。火炉内的火被他煽得旺盛,不一会儿,药罐内便吐出了一团一团的白气;他揭开药盖,看了看,又将其盖好,小心翼翼将药罐提起,把药倒进大粗婉,又将药罐安安稳稳地放回火炉上。
双手刚碰到碗缘,被烫得缩了回去,把手指放在耳垂上捏了捏,吐了口气,将药碗用身前的衣服捧住,走出了厨房。
雪岛的夜是安静的,但偶尔还会听到些许虫鸣;今夜的夜,却安静地出奇,阿瞳一心在药碗上,自然没有注意到这些。
“师父”
“咚,咚,咚,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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