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般神色,他也实在没胆子再说一句不可。只得连声称是,又急急打了一打拂尘,长宣凤驾已至。
殿中的李治闻声,握笔的洁白指尖微微停了一停,唇角终究还是几不可察地微勾了一下,然后沉声道:“请。”
一阵淡得只有他能分辨得出来的轻香袭来,直钻入他心底,柔柔婉婉地在他心尖儿最软的地方打了一个旋儿,勾起一阵颤抖,便接着被阵阵浓浓的熏香与各式各样的奇异脂粉香给遮了去。
李治微微皱了下眉,欲待开口叫她以后不必再用这些俗味的。却突然想起,这些“俗味”却是他赐与她的,也是她不得不接纳的。
一时间,他眉目微黯——
终究还是他改变了她么?
还是
他徐徐抬头,望着那张随着岁月的流逝,显得更加明艳动人的脸庞。在光洁如玉的双颊上,在勾描细致的唇角,寻找改变的痕迹。
但是
在看到那双依然充满着勇气与淡然的眼睛时,他心头一口提着的气,突然就放下来了。全身都松下来了。
她——
没变。
一点儿也没变。
也许
是他变了。
思及此,他不禁苦笑起来,在心底对自己长长地叹了口气。
“主上似乎并不愿意看到媚娘前来呢。”武昭看着对自己苦笑连连的丈夫,若有所思地发问。
主上?
李治一怔,立时明白她是误会了,正待开口解释时,却又突然兴起些兴趣:想听她所想的兴趣。
于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等待着她开口说话。
“看来是真的了。”
武昭点了一点头,眉目清冷:“可是便是如此,媚娘也要来见主上。主上,那新罗国主之事,媚娘虽身为后庭之妇,却也以为不妥。”
“他有求于我大唐,我大唐也如他所求,那身为主战国的国主,难道他不该亲自迎战么?”
李治起身,一边儿回答,一边儿负手徐徐拾阶而下。
武昭注视着他的移动,口中却不停:
“自然是该的。但这道任他为行军总管的旨书,岂非是将他直作我大唐的鹰犬使用?既然主上先前令旨,乃为大唐新罗联军,新罗于我大唐虽称下邦,却非臣属。这样的行为未免有些失信。”
李治听着她的话,便淡淡一笑,大步走到她面前,有趣地盯着她:
“那又如何?他都已然自称下邦,此番他又是要与我大唐十万水陆大军作合围之势,没有一个理所应当的名头,他如何可保自己所行之令,尽为我大唐将士所领?”
武昭一怔——她虽聪慧,也确是饱识兵法,但却到底也是常年居于深宫之中。是故对于这些行军使将的本事,差着李治也的确不少。
一时间,她贝齿咬朱唇,微蹙黛眉,默然思索,不曾言语。
看着这般双眸流转水光,若有所思的少见娇态,自去年底至今,已是许久不曾得近爱妻的李治心中无端端地生起一把火,情不自禁地,他向前踏了一步,鼻尖逼近了她的鼻尖:
“嗯?却又如何?”
这一句轻问,却带着鼻音,更带着些儿微哑,温热的气息也扑扫在了武昭的唇边,惊得她脸一热,盯住他有些发烫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警惕道:“媚娘不敢说如何但治郎敢说自己半点儿无私心?”
一边儿的明和一怔,正急着要去劝了自己主人,手臂就被人狠狠地掐住往后一拉——
这一下手劲奇大,他痛得呲牙咧嘴地回头瞪人时,却见自己的哥哥正拼命地给自己打眼色,叫自己跟着他走。
明和一怔,眨一眨眼,顺着清和目光往前一望,看着李治再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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