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 11 章(第1/4页)  破东风之瞑城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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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只剩下那少年的歌声,每一节每一拍都极准确地击打在范文嘉的心口。她忽而展颜微笑,忽而双颊绯红,又过得片刻,眼泪竟扑蔌蔌地直落下来。  他唱的,竟然是这样一首极缠绵极衰伤的情歌。  那歌极长,等到扎西顿珠唱毕之时,天色已黑尽。小楼的窗不知何时已经推开,透出的红红亮光在那少年的身际笼出一层微亮的轮廓。楼内的人仿佛又说了几句什么,扎西点头道:“我知道了。师父你说我唱得还不够好,太过哀伤就失去了仓央嘉措的真意。就像这格桑花,开得太艳就意味着下一分钟的凋谢。我会回去好好体会的。”说罢向着小楼极深地鞠了一躬,看样子便是打算离开了。  范文嘉颇有些不服气,恨不能朝着那窗内的家伙大喊一声“瞎说八道”,却又怕吓着了扎西。再一想,不自禁地自觉好笑。  正迟疑间,那少年已经走到面前,睁大眼睛直看着她。  “文嘉姐姐,你跟了我这么远,就是为了听我唱歌吗?”  那极认真的稚气表情竟令得范文嘉心疼起来。她有些犹豫地伸出手,揉了揉那少年的头发:“珠珠,能听你唱这么好听的歌,姐姐的运气真好。那楼里是教你唱歌的老师吗?他是什么人呀?”  扎西微笑:“姐姐,不是我不想说,是不能说。等到以后有机会吧。太晚了,我送你回去。柏然哥哥和少华哥哥他们该着急了。”  月色如洗,直照在那少年乌黑挺直的短发上。范文嘉情不自禁地转头看他,只觉得这少年喇嘛与她有说不出的投缘。但那缘分却又总是隔着一层什么东西,她恨不能挑开它,看他那双极深遂的眸子里到底藏着些什么。  但仿佛又有些害怕似的。  虽然只是十六七岁的孩子,但愈是沉默地并肩往下走,愈感到某种极沉着的力量在身际簇拥着她。若即若离,既是大温暖,亦是大恐惧。

    瑞香狼dú

    此后数日都逗留在德格城内。虽然昂江扎西活佛全无消息,寻找手腕带有淡红鸟痕的中年喇嘛更是毫无头绪之事,但这座小城自有它的吸力,竟令得我们一日接一日地逗留,谁也不打算提及离开。  这些日子,柏然每天都会在印经院消磨几个时辰。他跟院里的漆僧jiāo上了朋友,简单说来其实是对壁画、法幢与镀金佛感上了兴趣。自从在漆僧诺那的鼓励下提笔为脱色的画壁添上第一抹朱红,柏然的“工种”就已经确定下来。很显然他迷上了这项看似简单但却尤其细致的活路。有一个下午我去印经院找他,那家伙爬在一架木梯上,手拿一柄细刷,正仰头填抹一株莲花的花瓣。周遭的漆僧各干各的,也没人看着他,看来早已经成功赢取僧人们的信任,不分彼此了。  “我可以在这里呆上一年,也许两年。”休息时柏然这样对我说道:“我可以当漆工,当画匠也不错。这种感觉真是好,如果有机会,还想做印刷工。我现在最感兴趣的是造纸,少华你知道吗?这里造纸最奇怪的不在工艺,而是原材料。你听说过一种叫‘阿jiāo如jiāo’的东西吗?”  我皱眉,天晓得这“阿jiāo如jiāo”是什么古怪玩艺儿。  柏然解释道:“我们汉人把它叫做‘瑞香狼dú’,是一种草本植物,每年只有到秋季才可以采挖。这个印经院里所有用来印刷经文的纸都是用它造出来的。我听说它的根须分内、中、外三层,用中层作原料制出来的纸是第一等,主要是给德格土司当公文专用纸。这里用的是二等纸,是用内、外两层合用制出来的。内、中、外三层合用就是三等纸。”  “瑞香狼dú?那这玩艺儿是有dú的了?”  “有一点吧,很轻微,‘阿jiāo如jiāo’本来就是一种藏yào。你去问梅朵,她肯定知道的。”  “她知道什么呀,除了天天跟尼玛厮混之外。这几天都没怎么见着她人,还说要照顾范小姨子呢?”  提到范文嘉,柏然马上就不说话了。我却不肯善罢甘休。  “你没觉得她这几天也挺奇怪吗?”我追着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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