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十章 求证(第2/3页)  瘸心人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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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错事等待批评的儿子——这样的联想不是没有道理,阿毛看着头顶没有几根头发的眼镜医生,的确想到了父亲。倘若父亲还健在,应该和眼镜医生差不多年纪。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小华不是古家的,古家血脉在他手里断了,他怎么面对父亲?命运啊,为啥这么不公平!自小没有父亲,得小儿麻痹症,患上了不育症,天下所有男人的不幸,全都摊给他了;这还不算,冒着“克夫”的危险,娶了个寡妇,谁知寡妇没有克死他,自己却克进了河里;本以为娶个哑巴可以安安稳稳过一辈子,谁知队长把她睡了,还睡出了小华;他咽不下这口气,虽然也睡了朱小妹,但没有睡出孩子——他怎能睡得出孩子?现在三根毛在队长手上,村里小孩唱顺口溜,母亲房间被村里霸占,家里泥场埋了猪粪坑,把柄还在队长手上,他能怎么样?本想生个二胎让那些谣言不攻自破,可“无精”两字一下子灭他志气了,也彻底宣告小华不是他亲生的这个他无法接受但又不得不接受的现实了。还能有什么志气?是公鸡就会打鸣,是男人就会生孩子,他哪是男人?还有,有个兄弟就好了,至少兄弟可以为古家传宗接代,但他没有,古家就他这么一根独苗,为古家传宗接代的事情就由他这根独苗来完成,可完不成这个任务啊阿毛生出无地自容的心酸与悲哀,干涩的眼眶慢慢湿润成凉凉的湖水,滴滴水珠沿着高耸的鼻梁骨流入了胡须满茬的嘴角。

    他尝到了泪水里的盐,和那天河边梅花的泪水一样盐。

    泪水为什么是盐的?泪水是苦的,那有多好!

    还是眼镜医生打破这份宁静与尴尬。阿毛用掌心揩泪的动作全被他的眼睛清晰记录了下来,从医这么多年,虽然没有碰到像阿毛这样有女儿但来检查的男人,但靠在门框上的阿毛迷离c无奈c心痛的眼神,直到后来淌落的眼泪,他断定,这个男人不是来捣乱,也不是傻到脑子进了水,背后十有有令人心酸的故事,所以,他虽然低着头誊写,余光始终没有离开阿毛。医生的职业道德让他拿起窗框上的抹布,揩干净桌子一侧的凳子,还面带微笑地示意阿毛坐到他面前。

    “医生,我不会说话,请你谅解。”阿毛坐下后,有点胆怯,更有点谨慎地说。

    “我懂你的意思。”

    “你晓得我的意思?”这次惊奇的人是阿毛。

    眼镜医生温柔的语气让阿毛刚才紧张不安c自责无奈的心情放松了下来,不好意思地继续说:“我刚刚还在为说错话,让你误解了意思而骂自己。”

    “不要怪自己,跟我说说为什么来检查身体?”眼镜医生把一个手心按在阿毛手背上。

    阿毛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开始讲述他c梅花和陶富文之间的故事。这一刻,他不知什么,把面前的这个老头当成了可以倾诉的对象,甚至是自己从未见过面的父亲,毫无保留地吐露着内心的痛楚与悲哀,当说到自己不能给古家传宗接代时,他的眼眶又一次湿润了,问眼镜医生,能不能把病治好,他想做一个正常的男人,他还想生个儿子。

    眼镜医生同情起眼前这个跷脚的男人。无精症是个很难医治的顽疾,在目前的医疗条件下,依靠中药调理虽然可能促进精子的生成,但要让精子达到能够让女人怀孕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他不忍心告诉阿毛可能面临的残酷现实,也不想欺骗他,建议阿毛抽时间到上海大医院去,那边的医生经历的病例多,临床经验也丰富,希望还是有的。

    “希望有多大?”

    “等那边检查过了再说,希望不会很小。”

    “到底有多少?”阿毛追问。

    “这个我还真说不准。”眼镜医生嘴角抽动了一下。

    “哦”阿毛低下头,显然听出了结果。

    眼镜医生把另一个手心按在阿毛膝盖上,开始安慰起阿毛不要纠结于女儿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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