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枝桠盛开一季的海棠,世人贪恋她的风姿 , 几人怜惜她的骨头。
再过几年,二十岁的姑娘照样前赴后继往他身上扑 , 痴迷他的英武 , 他的风度,爱慕他的权势 , 他的高贵 , 她却越来越没有资本斗,越来越不安惶恐。
她无法永葆青春,她无法永远吸引着男人的目光。
若有一天,他懒得再看她 , 把她遗忘在斑驳残忍的时光,她会发疯。
她颤抖捏着蛋卷 , 哽咽失神。
落寞胆怯的神色,令乔苍心疼得要命。
他单手捧起她的脸,逼迫她和自己对视,
他抱她更用力 , 他比她怕,她只是怕他不要她 , 他却怕自己这样舍不得她,又无法陪她天荒地老。
“我走不动时,乔太太还是一枝花。”乔先生为哄太太 , 不惜把自己说得不堪入目 , “我在你的床上,宝刀未老,换了其他女人,我阳痿得厉害。”
她怔住一秒,迅速捂上他的唇,“胡说八道。谁要你这么说的,重说。”
他这一双温柔深情的眼眸,千回百转,依然如初 , 十年前,他演了一场风月戏码,把她骗得团团转,十年后,他还是老套路,哄她,骗她,求她,只有这点办法。
可她一次比一次想哭。
他再不会演戏了。
全部是真的。
都怪他给她的一切,完美得太像梦。
乔苍低下头,吻她湿漉漉的睫毛 , “这世上,再没有女人比你更恶dú , 更野蛮,更霸道 , 我被你欺负惯了 , 换一个温柔听话的,我不适应。”
她小声咕哝,“我就没别的优点啊。”
他说没有。
她正失望 , 他的吻向下,落在她鼻头 , “乔太太坏透了 , 让我中dú,还不给我解yào。”
她就听不得他说情话 , 他这人也真是的 , 要么不说,一说就臊死人,比年轻小伙子还恶心,她别别扭扭的 , 一条腿骑在他身上,笑中带着嫌弃 , 狠狠推开他,“没刷牙,别吻我!老东西。”
乔慈睡得迷迷糊糊 , 下楼喝水,经过门口 , 恰好听到了母亲这一句,老东西。
她便记在了脑子里,此后多年 , 每当乔苍教训她狠了点 , 她便叉腰笑话他,老东西。
那猖狂,那娇纵,像极了何笙。
他哭笑不得,上梁不正下梁歪的道理,他总算清楚了。
她窝在乔苍怀里舔着冰淇淋,鼻尖和下巴都是酱,他凝视她不断蠕动的嘴唇闷声发笑,一点点抹去 , “乔太太也没有变。十年前的你,也是这副模样。”
那年,还未到中秋佳节,也没有他戏弄她跳那支舞,要更早一点,他们不过才三面之缘。
她跟随周容深到广州出席应酬,是一个万里无云的艳阳天。
何笙与乔苍狭路相逢。
他穿着蓝色衬衫,白色西裤,比窗外的天空还清朗剔透。
她坐在沙发上,专心致志吃盘子中的糕点,忽然脚趾一阵刺疼 , 低下头看,一只锃亮的黑皮鞋从她脚上碾过 , 留下灰蒙蒙的印记。
她黛眉微蹙,等了几秒 , 这只鞋的主人丝毫没有歉意 , 一声不吭便远去,她被一些太太灌了不少酒,周容深抽不出空陪她 , 她正一肚子邪火,倒霉蛋恰好撞了上来。
她不依不饶 , 起身喊住他 , “哎!你踩着我了。”
他转过身,她一瞧是冤家路窄 , 偏偏他还笑眯眯的 , 一副她活该,她更气,泼辣xìng子上来,反手一杯酒泼在地面 , 泛起猩红的光。
“地滑还是灯暗?你走路不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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