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拨弄着他耳朵和黑硬的短发 , “你却一点也没变,还是那副又臭又冷的样子 , 笑起来下流jiān诈,不笑时好像全世界欠了你多少钱。”
她说完自己笑 , 笑到最后失了声息 , “我造了那么多孽,如果老天报应,会不会让我失去你?”
她宁可短寿,宁可落下病怏怏的根 , 宁可再也不吃那些馋人的东西,宁可每天困在房子里 , 见不到外面的天空 , 她也不想自己的噩梦成真。
失去乔苍,犹如扒皮蚀骨 , 失去乔苍 , 犹如利刃割喉。
没有他的日子,将怎么过。
何笙欠起身子,他英俊清瘦的脸隐匿在没有光束的床头,只依稀瞧得见轮廓 , 听得到呼吸。
她轻轻点了点他鼻梁,“你发誓 , 你绝不会不要我。”
他正想开口,她又自顾自说,“不回答就是默许,敢言而无信我就杀了你!”
他被她的刁蛮气笑 , 这只白眼狼,他日日夜夜喂她 , 只差把心都掏空给她吃掉,到头来她却还想杀了他。
黑暗中她呀了一声,撕拉的碎纸响 , 一丝香甜的融化的凉气蔓延 , 何笙属老鼠的,吵完便忘,她大口咬下上面点缀的樱桃,像偷腥的猫儿,眯眼晃了晃脑袋,满足极了。
乔苍悄无声息转过身,两手jiāo缠垫在脑后,就那么望着她吃,过了一会儿才半笑半怒问 , “好吃吗。”
她用力点头,忽然一激灵,慌不择路看过来。
他竟然醒着。
没有惺忪,没有困意,仿佛自始至终都不曾睡去过。
她指着他,急得小脸嫣红,“你又骗我!”
她想开灯,急急忙忙险些把冰淇淋扔了,幸而他伸手接住,又塞回她嘴里,瞧她塞得满满当当,每一颗毛孔都在笑 , “乔太太慌什么,难道你趁着夜黑风高 , 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说了忘恩负义的话。”
她腮帮子鼓囔囔的 , 像一条肥肥胖胖的鱼 , 她大口吞咽,试探问,“刚才…我出屋你知道吗?”
他何必惹她,她恼羞成怒把自己赶出去 , 这就不划算了,平静摇头说不知。
她松了口气 , 没丢脸就成 , “我今天才出月子,乔先生最好老实些。大夫说了 , 三个月内禁止房事。”
她误会他这双绿油油的眼睛又要犯案 , 乔苍本无意,来了兴致逗弄她,“禁哪里。”
她倒也听话,乖巧指下面 , “这里。”
他眼底戏谑,“我不碰那里。”
他透过一缕摇曳入屋的月色 , “我喜欢乔太太上面这粒小洞。收放自如。”
何笙顾着吃,懒得计较,随口丢给他一句 , “我也喜欢乔先生下面那根糖,可惜吃着不方便 , 你再胡言乱语,我就割下来带在身上吃。”
她说这话时,眉目妖而放dàng , 乔苍勾唇浅笑 , 真是辣,他偏偏就迷她的辣,辣得入味,辣得尝一口,就戒不掉。
他忽然一把将她扯到自己怀中,毫无因由,斩钉截铁说,“笙笙,相信我。”
她舔舐的动作一顿 , 明白他指什么,喉咙泛起酸涩,哽咽得难受。
他见过自己最好的模样。
风华绝代,双十年华。
就像一座碑石,驻扎在这座婚姻围城的深处,它开始历经风霜,被打磨掉光滑靓丽的皮囊,留下裂痕,斑纹,露出它不堪一击,不堪入目的面貌。变得不好看 , 变得沧桑,衰老 , 瑕疵丛生。这座城丢失最美的瑰宝,暗淡无光 , 势必摇摇yù坠。
多少坍塌的墙 , 多少溃败的横梁,都是始于碑石被尘埃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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