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床架。
逃去现实世界的路啊,定是偷偷躲藏在这里的某一处。
没错,愈是想不出的地方,就愈是有机会。
我从枕头的底下拿出了一柄残旧的美工刀,卡勒卡勒的推出长满铁锈的刀片,兴高采烈地观察着房间里的一切。
最不可能的地方,应该是这里吧?
我笑了,握紧美工刀的刀柄,用尽力气的chā向床铺,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即使累了也坚持下去。
出口,也许是在这里吧,一定是在这里吧,没可能不在这里吧。
床铺被我刺得千疮百孔,飘落的棉絮一团团的散在四周,看起来毛茸茸,轻盈又可爱。
那个青年坐在另一张床上,静静地观察着我的作业,任由泪水从脸庞淌下,一滴一滴的打湿他的上衣,看起来很无助。
良久,他终于冲出病房,在走廊上跑着跑着,回dàng着他那重甸甸的脚步声。
他一定是找到了回去的路吧?
我头也不回,继续寻找属于我一个人的路。
有天,那个青年回来了。
他可能还是没有找到离开的路吧。
「那个……」
他迟疑的看着我,好像想说出什么难以开口的事情一样。
良久,他叹了一口气。
「我叫阿荆,是负责照顾的看守人。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找我。」
那个名为阿荆的看守人,抱着膝头,静静的坐在窗台。
他跟平日完全不一样。
不,与其说是跟平日不一样,倒不如说他一天比一天……可怕。
起初只是有点心情不好的样子,默默出门,默默回来。
慢慢变成比心情不好更加深层的某种东西,整个人蒙上了一片难以言喻的黑暗,我再也不敢找他搭话了。
现在,围绕着他的,是异样的血腥气息,夹带着浓郁得化不开的无穷恶意、恨意,仿佛随时要扑过来动手杀人似的。
好恐怖。
我隐约忆起以前也曾经遇过带有同样气息的人,但我怎样想都想不起来。
是谁?到底是谁?
旁边床位的男孩?隔邻房间的女孩?
不对,不是他们。
还有谁吗?
看到那样的人,要是不逃走,就会死得很惨烈──我唯一记得的,仅有这种难以捉摸的危机感。
阿荆以空洞得令人心寒的眼神默默看了我一眼。
他又要杀我吗?
我又做错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吧?
平日只要我一个人走出房间,他总会把我强行拉回去。
起初他会跟我说,外面很危险,千万不要出去。
最近他却得变得很粗暴,不再说话了,有时还用绳子绑着我。
但是我已经没有再出去了。
我数着墙上的一条条用碎石划出来的痕迹,我明明半年没有出去了。
我又做错了什么事情,却又忘掉了?
我偷偷的望向他。
浑身都是黑压压的雾气,他很不对劲,他变得好可怕。
我……
不要再留在这个地方了!
深红色的海面一片铠亮。
活像是透澈的红酒似的,在夹带着腥味的冷风中轻轻扑打过来。
阿荆横抱着我,一步一步,沉重地步入这诡谲的血海之中。
「好痛!」
那是火烧一样的滚烫,也像是被硫酸腐蚀的痛,从没经历过的这种痛楚侵袭着我的身体。
我一边厉声惨叫,一边拼命挣扎,扑打着水面,但挣扎着的四肢,竟然融化成一团ròu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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